22.栀香云樟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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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身没入水中的越长明终于可以呼气,可下一秒,他就“嘶”地一声,低头看向捂在腰间被鲜血染红的手。
他咬着牙满满爬到岸边栀子花丛里,在夜色里,抓了一把栀子花,塞进口中嚼碎,随后吐出在手中,再一把摁向腰间。
额头上登时冒出豆大的汗,从男人失去血色的脸庞滚落,越长明粗粗呼了好几口气,又将尚未打湿黑衣下摆塞进口中,用力一扯,随后艰难地将撕下的黑布缠住伤口止血,随后无力靠在假山后垂头喘气。
而相较于肉.体的痛苦,此刻更让越长明痛苦的,是他一时失神,以至于被腰间猛地一痛打断,三拳反杀对方后,再跌跌撞撞跑到假山处往原处投去的,只有水色波光的空荡水榭长廊的一眼。
胸腔里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几乎把他碾碎,在无数侍卫冲进园子搜查时,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要逃,要怎么逃,要往哪个方向逃。
想到方才搜查的侍卫的话,越长明的心更是越坠越深。
方才那里只有沈家的家主,也就是阿愚的爹爹一人,那他刚刚亲眼看到的他的栀栀呢?
越长明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那一眼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可越想,他越是头痛欲裂,眼昏脑胀,血是止住了,可身体里面却突然开始有团火猛烈地烧起来,尤其是后颈的腺体,也开始滚烫起来。
他闻到了云樟的气味。
——那是他的信香。
越长明很快意识到,他的情期竟然如此不合时宜地提前了。
更别说还是在现在这等险境。
他颤抖着从袋子中掏出大把抑阳散,直接咽下。 /p>
抑阳散并不能真正抑制天乾情期,只能稍微推迟些许爆发的时间。
越长明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离开,独自躲起来,否则不等天亮,他就会先因为自身失控的信香暴露所在。
届时,丧失所有抵抗能力的他,就真的逃不掉了。
甚至还会当众暴露天乾情期宛如只知交.媾的野兽的丑态。
虽然他现在有伤在身,情热焚身,可他的身体本能,以及他的身法功力,如若不是他自己主动暴露自身,沈家抓他的侍卫仍旧无法发现他的行踪。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越长明此刻已经分不清自己所在何地,眼前模糊不清,意识也愈发不清醒,他只能凭感觉逃窜。
而就在落地的瞬间,他身体猛地一晃,之后便是眼前一黑。
等到意识稍微清醒一点,他恍惚之间察觉到,自己仿佛正躺在一间黑漆漆的房间之中。
可他马上就发现,自己体内的情热不仅没有消退的痕迹,还愈演愈烈,烧得他蜷缩起来。
除此之外,他还能闻到鼻尖属于自己的,正在房间内肆意冲撞暴虐的郁云樟木香味。
而让意识不清的他感到迷惘的,是他还隐约闻到一缕分外清甜入骨的栀子花香,引得他体内情热愈发汹涌,信香也跟着愈发疯狂地想要与之纠缠。
这香味,怎么可能,莫不是自己死前的回光返照……
意识被烧得支离破碎的他忍不住想。
而这时,越长明隐约听到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他果然还是没有逃出沈家,并被抓住……
越长明不甘心地攥起拳头,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怕他被杀了之后,此刻再也见不到他的栀栀,怕他的栀栀正在某个地方苦苦翘首等他带他回家……
可就在越长明不甘心地得出这个结论,紧接着,艰难转过头去看的他,模糊摇晃的视线之中却出现了一道,从他脑子记忆深处直接抽离到眼前现实的纤瘦身影。
而此刻,对方却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
与之一起扑鼻而来的,是对方身上馥郁到糜烂的,瞬间就能让他陷入发狂着魔的清甜入骨的栀子花香。
–
沈清枝觉得自己快要被体内那团火给烧融化。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怎么了。
——是幼年种在他体内那只虫子又在作祟了。
明明出生便是中庸,却偏偏被人强行用蛊虫二次催化成半个坤泽,却又因为催化不够成功,无法释放信香,而被随手抛弃。
于那些人而言,这不过随手搞废一个小猫小狗,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可于他而言,那只虫子却永远活在了他体内,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发作,逼迫他一个中庸经历坤泽才有的潮期,并与坤泽一样露出丑态,在强壮高大的天乾身下摇尾乞怜,只为对方能大发慈悲地降下恩宠与雨露。
何等羞辱。
何等不堪。
这一夜,谁也帮不了他,即便是视他如半子,知晓阿愚身世的三娘七伯,也不行。
他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咬牙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