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二分之一法兰西75 第(1/7)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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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白的双手掐住飞鸟彻羽纤细的喉咙慢慢缩紧,求生的本能被窒息的痛苦唤起,塞壬难耐地下意识握住了琴酒冰冷的手,本能性的挣扎。www.banweishuwu.me

    一双失神的眼睛半阖着,露出眼皮下涣散的瞳孔,终于兜不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滚在脸侧的床单上留下两个小小的深色的水渍。

    挣扎在此届和彼界分界线中的人是这样的,活着也痛苦,往生的不好过,所以就只好像这样苟延残喘,活不起又死不掉。就好像不论怎么选都是错误,怎样抉择都没有前路,一定要浑身泥泞不堪地挣扎,最后万般不愿地迎来自己的死期。

    飞鸟彻羽是这样,琴酒好像也是这样。黑的和黑的混在一起也只能是黑的,一样浸染在沼泽里,挣扎谁沉下去的更晚罢了。

    琴酒从那双朦胧的眼睛中窥见了一丝清明。

    ——认出是我了。

    原本有力的双手一顿,沾满了鲜血和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条命债的杀手第一次认真直视被自己杀死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眼球折射着诡异的光,看起来很像玻璃。

    会怨我吗?

    会反悔吗?

    飞鸟彻羽难受地呛咳了一声,蹙着眉,濒死的恐怖让他感觉想要干呕,本能性的挣扎引起浑身不受控制的痉挛,让他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总之他一时半会没能作出反应,只是好像漫无目的的挣扎着,身下的鱼尾难耐地轻轻拍动,发出诡异的“啪唧”声——就像是搁浅的鱼,努力张大嘴巴,企图多汲取一点氧气,最后也无非是干涸在河边或者沙滩。

    哦。

    琴酒后来又想起来了,飞鸟彻羽不一样,他当然会是第三种情况:他会死在实验台上,手术台上,或者人类的餐桌上。

    无脚的飞鸟,负羽的游鱼——这种怪物从诞生之初就注定了,不论哪里都不会有他的归处。

    也许也是在纠结。

    半晌,塞壬松开从他手里争夺氧气的想法,伸出无力的双臂,敞开胸怀,给正在行凶的杀手看自己失焦的眼睛。

    要抱。

    飞鸟彻羽很少主动提起需要什么情感支持。

    他可能很直白很真诚地说“喜欢”,撒这种“把五分吹成五百”的小谎,或者说点什么似是而非的东西,拐弯抹角,各种暗示,但就是不明说。

    一方面他确实不是情感丰富的性格,另一方面其实当时同样冷淡的黑泽阵也给不了太丰富的情感支持,黑泽阵在那时候,自己都是个孩子。

    琴酒突然很没由来的想起来,在飞鸟彻羽还是香槟,黑泽阵还不是琴酒的时候,某一次接他从实验室回来,难得的没有任务,小孩的精神还算好,于是两人顶着深冬的严寒,提着水桶和鱼竿去钓鲑鱼。

    少年从湖面丢下一块大石头,从冰层上弹了一下,原地旋转着滑远了,留下原地一点点白色的冰碴。

    就是冰面已经冻厚了的意思。

    黑泽阵正是火气旺的年纪,大冷天照样穿着他的经典皮肤——黑风衣加黑礼帽,只是里面换了厚的内衬,带着厚围巾,招招手,率先站在冰面上,换好了冰刀鞋:“上来。”

    飞鸟彻羽裹得像个粽子,和真货的区别就是还漏了一双眼睛,长途跋涉的后遗症就是脑袋一点一点的给来来往往所有过路的人隔空磕头,被冷风一吹脑子更木了,茫然地站在岸边愣神。

    太冷了,感觉每一条染色体都要冻硬了。

    ……笨。

    黑泽阵之前也没用溜冰的经验,但是这种事情对于运动神经发达的人来说见过几次就能掌握最基本的要领,很快就如履平地,滑回岸边把冻成小鸟冰棍的家伙抱下来,放在身边的冰面上。

    长久的相处,少年早就充分认识到塞壬是个运动废物,小脑一起进化成大脑的新奇物种,预计飞鸟彻羽不可能有什么亮眼表现,所以干脆叫他扯住自己的风衣下摆,自己在前面拖着他。

    就像是某些野生动物,成年的家长带幼崽一样,会叫幼崽咬住自己的尾巴排成一排。

    ……然后飞鸟彻羽马上给他表演了一个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像是在表演什么行为艺术。

    黑泽阵狭长的眼型很难得的瞪得滚圆:……叹为观止。

    飞鸟彻羽摔了一下,终于清醒一些,开始努力挣扎着站起来。

    坏消息:穿的太多爬不起来,只好在冰面上蠕动。

    少年吓了一跳,转了一个圈再折回来,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刹车,冰刀停在飞鸟彻羽身边,把趴着的塞壬抱起来,重新放在冰面上。

    “摔到哪里了?”

    小孩茫然地眨眨圆溜溜的眼睛:“不知道。”

    黑泽阵上手摸摸他的脸:“这里疼吗?”

    飞鸟彻羽摇摇头,实话实说:“不疼。”

    “这里?”

    “不疼。”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