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眼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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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回头问她,瞧见她已和衣躺下,面上依然黑纱未解。
“我三岁生辰那日,替阿姐传话的婢女。”
“我当初有叫人传话吗?传的什么话?日子太久,我都不记得了。”嘉阳公主作茫然追忆状,又很确定地补充,“不过金桃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妹妹若是喜欢,改日我送你一个金桃……”
皇姐后面还说了什么,奚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遭遇眼盲的经历,那一夜母妃在假山山洞中找到她,责问她为何独自外出,她解释说是婢女金桃一路牵着她走到这不知名处。但是母妃不信,她说月蘅殿没有金桃这个人,还说她从没听过金桃这个名字。
年幼的小公主等着金桃回来,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生辰之日过去,她奇迹般地重见 光明,悄悄在月蘅殿找了一圈又一圈,但再也没有见到金桃这个人。金桃牵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将她留在黑暗中等待,然后一去不返,仿佛从未存在。
金桃长什么样,她当初没看清,今夜越是思索,越觉得头晕。寝宫内无人点灯,夜色比往日深浓。眼上的面纱似阴云扩展变大,蔓延成无垠的黑夜,吸引她坠落其中,越陷越深。
她想呼救,只觉得喉咙干涩喊不出声音,惶惑之中,她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小公主为什么不留在原地等我?我找了你好久,你到哪里去了?”似是金桃在说话。
奚华睁不开眼,看不见金桃在何处,连个背影也寻不到,但那股声息分明在靠近,绝不是她凭空的臆想。
“小公主跟我走,我带你去极乐的去处。”金桃的询问变成了引诱。
奚华突然感觉手腕上一凉,有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当年金桃带她去找皇姐,虚虚拢着她的手腕,并不曾这样用力。是否因为多年不见,金桃怨念颇深?以至于她不像旧日的相识,倒像索命的妖鬼。
“小公主,我知道你久等了。我竟不知,你何时长得这么美了。”
那气息越来越近,语气又起了变化,阴沉中透露出兴奋。
奚华想避开危险,但浑身软绵绵的,无力挣扎摆脱。
窗关得很紧,没有风吹过,但她脸上轻盈的面纱被掀起了一个小角。这一刻,她听见金桃的嗓音完全变了,有人在说:“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
那人话音未落,忽然被噗嗤一声中断。利器刺进血肉。
面纱骤然回落,重新覆盖奚华的脸。
“金桃”吃痛惊呼,跌坐在小公主床边,红血滴落在“她”妖冶松散的衣衫。一枚雪亮鹤形发簪扎在“她”宽大的手背上,蓦地脱落,变成一只嘴上带血的灵鹤,展翅而起,利爪扑向“她”迷离的眼。
“请天师明鉴!”那人抱头躲避,“我万万不敢轻薄公主,是被女鬼上身,迷了心窍,险些酿成大错。”
“她”装神弄鬼,扮作女子模样,欲借女鬼之名行不轨之事。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真被天师驱了鬼,坏了这一夜好事。
“她”在地上滚了两圈,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衫散落一地,再遮掩不住男子身形,还露出一块国公府的鎏金腰牌。
“出去。”宁天微面无表情地俯视国公府世子,“你不该出现在此地。”
朱轶心有不甘,望向美人榻上完好无损的佛灯,又扭头想看床上昏睡之人,“可是小公主她——”
“滚出去。”天师掌上生风,地上不堪入目的衣衫飘起来罩住朱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扫出寝宫之外。
“宁天微你休要做得太绝,我爹和你师父——”
房门在天师身后关拢,将一切嘈杂言语隔断。他走向公主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