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装流民也是一桩技术活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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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前头救火。

    所幸,只是炭盆烧着了衣物,看着烟大,却无多少明火。

    客栈掌柜见了来气,正欲寻秋蘅讨个说法,却四下不见她人影。

    “呸,真是晦气,这小娘子居然还想烧了我的客栈。”

    “不成,我得去寻明府老爷将她告上衙门。”

    一旁二小听得此语,当即将掌柜的扯了来,压低了声音道:“掌柜的,那小娘子可在咱们这里先行压了一百两银子。如今这火没烧起了,咱们大可将这一百两银子收了就是。”

    “若然告到衙门,这年节下的多晦气。”

    掌柜听了,也觉有理,这便让人将秋蘅的一应东西都收拾扔掉了。

    秋蘅离开了那处客栈,弓着腰,驼着背,就这么一步一挪地走在岷州城之中。

    她没有急于出城,反而是去城中流民聚集之所待着。

    这些流民多是三餐不继者,秋蘅不敢在这些人面前露财,亦不敢随意拿了吃食出来,只得先行寻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地方,这便双手抱足坐在处了。

    想来这世间当是有现世报的。

    她虽非真心想要夺走路家姑娘的富贵,可阴差阳错之下,她还是成了那个受益者。

    而如今,便是她要吃苦受罪之时了。

    她从未想过,活着能这么难。

    她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为了能在这世间活下去,要与流民一同挤在破败不堪的断垣残壁之下。

    这大抵,便是世事难料了吧。

    腊月的风很冷,秋蘅从未在这等时节穿着这等单薄破衣睡在外间,她冻得打颤,正思考着如何另寻一个能避风之所时,便有人将一捆稻草扔到了她身上。

    秋蘅不敢直言质问,只得略务抬了头,见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在旁。

    他与秋蘅一般,身上都是些破败的单衣,他的脸上,手上,也都是漆黑一片。

    “盖在身上能好受些。”

    他如是说着,嗓子像是被烧坏一般,很是沙哑。
    秋蘅的心不由地紧了紧,随后,她便抬手略遮了遮自己的嘴,道:“谢谢。”

    那人与秋蘅坐到一处,随后亦拿了些稻草盖到了自己身上。“你叫什么?”

    秋蘅略略思索,道:“余。”多余如她。

    “名字呢?”

    秋蘅摇头,“没有名字。”

    她侧着头,从一堆乱发之中瞧了他一眼,道:“你呢?”

    “黄。”

    “名字呢?”

    “也没有。”

    听得那人这般言语,秋蘅调笑道:“那你我的姓氏加在一起,不就成黄鱼了?”

    那人听罢,略张了张嘴,似是在笑,却未有听得笑声。

    那黄姓之人忽然开口,“余娘子怎么会流落至此?”

    “家中遭难,只余下我一个人,我别……”

    秋蘅顿了顿,尽量挑了些寻常字眼,道:“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就只能四处讨饭了。你呢?”

    “跟你差不多。”那人也不多说,就这边坐在秋蘅身侧,靠着墙合衣而眠。

    秋蘅坐了一会儿,觉得身子较方才好上许多,这便开始打量起这间破败屋舍。

    这屋舍檐顶已破,今夜飞雪,许多玉尘皆从孔洞之中落了进来。

    屋内躺着许多与她一般打扮之人,他们身上盖着稻草相互依靠着取暖。

    秋蘅看了看身侧那黄姓男子,心中忽然起了一个主意。

    她将身上的稻草扯过来,又放了些在那男子身上,随后便与这屋内诸多人一般倚靠在身旁之人身上。

    她闭上双目,明显感觉到身旁之人气息有些不稳。

    他的身上没有流民应有的那种肮脏气息,反而是一种好闻的松针气味。

    他与自己一样,皆非真正的流民。

    那么他是谁?

    他与自己一般,是要躲避仇家?

    还是说,他就是那个要来杀掉自己的仇人呢?

    秋蘅心中慌乱不止,她怕自己若再与他离得这般近,恐让他察觉端倪,这便坐直了身子。

    仿佛方才只是一不小心睡倒了一般,她重新坐正身子,而后闭目假寐。

    睡是不可能睡得着的。

    且不说如今她身侧有一个敌友难分的人在,即便是她并无危险,也断不可能在这等地方睡得安稳。

    秋蘅别无她法,只得闭目静坐,静静等候着天明。

    一场大雪下到天明仍未有停歇的意思。

    秋蘅靠着墙坐了一夜,第二日才刚睁眼,身边就已然没有了那名黄姓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