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不正之风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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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刚征过一遍税吗?难道户部连出这点银子都要跑到殿上哭穷?”
孙辅见蒋春秋咄咄逼人,干脆不再针锋相对,而是面露难色:“当然不是,前日臣家嫁女,户部侍郎吃醉了酒,到臣面前哭诉,说不知该如何写奏报给圣上……”
见没人搭理孙辅,孙永乐赶紧圆衬:“孙大人但说无妨,反正今日殿中只剩我们几人。”
孙辅道:“先帝在位时曾私贩二百万铜矿,当时走的是私账,盖得却是户部印。先帝收了人家的钱还打了条子,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若不能按时交货,需得按两倍赔付,如今债主子上门,可圣上诸事繁忙,那群人只好先找到户部……”
杨奇惊异:“这……!”
蒋春秋甩袖:“这是什么道理!简直是荒唐!户部侍郎是谁?是谁给盖的印?!”
孙辅老神在在:“如今追究是不是已经迟了?这又不是户部要盖的,而是皇上……哦,不,先帝亲自盖的。”
“别吵了!”明德帝被吵得头疼,连三人的座都忘了赐了,他起身要往外走,“赛坎的仗非打不可,杨太师说得对,连大元的百姓都护不住,真叫后人戳脊梁骨吗?至于户部的事,改日再说。”
明明是玉石堆砌的大殿,绫罗织锦的官袍,却看着格外的风尘仆仆,明德帝手扶着案桌,看门外扑簌簌的大雪化作煤灰,底下人还以为他有话要说,纷纷睁大了眼,等着他发话。
明德帝指了指面前的蒋春秋、孙永乐。
烛台“哐”一声撞到,溅出的蜡油灼烧在手背上,年轻的帝王头晕目眩,再回神时,意识已被吞没。
“圣上——!!!”
意识再回笼时已经傍晚。
落霞染天,绯色正盛,与满城的白雪相击相荡。
想起满朝的公务要政,明德帝掀开被褥,慌忙中要坐起来。
珠帘房中私语一滞,梁太后闻声后立马拨开珠帘往正屋去,眼中含泪地将明德帝扶起,让他半倚半靠在塌上。
珠帘碰撞,落出清脆的当啷瓷响。明德帝往帘后看去,墨色锦缎的人影快速抽身离去。
“母后。”明德帝道。
梁后是他的嫡母,家室很是显赫,祖父为前朝国戚,祖母是赛坎老狼王姨母,祖上富了三代,当年皇太祖为咸丰帝指婚时梁家正值风头,连孙家都要在其麾下谋生,也正是因为风头太盛,朝局稳固后便被撵 出了关外。
梁太后长得一般,也没读过多少书,心里除了夫君便是后宫的深墙,咸丰帝虽不溺美色,但后宫的争放的花却不会因此停止争斗。
在位多年,任谁得宠,咸丰帝始终没动摇过她皇后的位置,赵庸的太子当得也是随意,哪怕他被读考弓马样样落后,咸丰帝也无责怪之意,反在几位兄弟面前鼓励他。
赵庸想过,哪怕是让他父皇活过来,也说不清对他母子的偏爱,因为这偏爱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咸丰帝的自卑。
卖肉的屠户得了天下,哪怕是山河稳固,也会疑神疑鬼,夜惊于梦,恨自己的血脉低贱。
屋中松叶暗热,炭炉烧得正旺,黄澄澄的光将所及之处都烧成了光怪陆离,衍出一种诡异的温馨。
梁太后屏退两侧,亲自给明德帝喂药:“太医说你忧思过虑,大国之计怎是一日可成?操持国政也该适当。”
一碗黑糊糊的汤药下肚,明德帝问:“八皇兄呢?”
“他去替你试药了。”提及赵佻,梁太后语气变重,“我知你与他感情不错,可他毕竟与你不是一母所生,你要想找个亲近的弟兄,为何不找你梁氏表弟,他与你幼时最为亲近,日后有什么难处的,应让他替你分担。”
梁太后曾多次让明德帝下旨将关外梁家臣子接回徽京,奉高爵厚禄供养,偏偏明德帝仿若春风拂耳,在地方侯的名讳上又添了几字后就没了动静。咸丰帝在位时二人是相互扶持的利益体,咸丰帝不在时,二人是世间最为紧密相连的亲人。但如今赵庸却顶不想看见嫡母,他迫切地想念孙太后,他是初生的帝王,他需要一个教导他该如何抉择的帝师。
“试药一事怎能麻烦皇兄?旁人都作甚了?皇兄身子骨本就不好!”明德帝急了,又问:“皇后呢?皇后在哪?”
“他想试,就让他试呗。一碗药而已。”梁太后苦心规劝未果,不悦道:“她对你无情,你何须对她有义,你如今初登帝位,又十分年轻,理应充实后宫,多生几个子嗣才对。”
明德帝心烦,让梁太后先回去歇着,又叫来内监,高声道:“让皇兄进来吧。”
没了孙太后在上面压着,梁后一展扬眉吐气,一身的珠翠晃得人眼疼,赵佻刚进门,她就摆起了太后的架子,站直了身道:“皇帝近日的朝政就别去了,我同镇国公商议过了,近日由他代理朝政,圣上贵为天子,身体万金,得好好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