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桃叶春渡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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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是不是太夸张,显得多重视似地,就在方才还摸不准他今夜会不会来,不如就干站着,喊声六爷多自然。
现在倒让人为难,万一对方没揭盖头的意思,本来不过一场交易,一场戏,只剩俩人的时候,何必还唱。
寻思到这层,又伸手去拽,也是运气不好,偏偏被头上的珠钗勾住,无论如何都弄不开,等到晏云深迈腿进碧纱橱,正看见她一半红绸盖脸上,一半撺手中,急慌慌地扯。
“还是我来吧,新娘子自己揭盖头,不吉利。”
听出来含着笑,心情不错。
清芷气急败坏,索性让那红绸挂着不管,站起来道:“我算什么新娘子,一个盖头都能作对,赶紧找把剪子来,剪掉得了。”
晏云深不理,缓步而来,他的身材高大,遮住背后红烛的光,在她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清芷往后退,被对方一臂拽回来,“别动,扯着头发不疼吗?”
一边伸手扭两下,那盖头便乖乖掉落,清芷摸着头顶,撅起嘴,“你挺在行嘛。”
“又不是难事,放心,发髻没乱,依旧漂亮。”
说着坐到桌边,悠闲自得喝茶,倒让清芷红了脸。
她还时不时想起那夜,越不晓得细节,越琢磨得耳红心燥,虽然对方与自己绝无情意可言,官做到这个地步,没娶妻纳妾,丫鬟总也收过,一夜春情哪能拴住心,何况她也不是非贴上去的人。
可忍不住担忧,毕竟成了亲,真真假假,男女之间最难缠。
因而对只言片语尤为留意,端着气性又坐回榻上,垂眸无语。
晏云深不晓得她在那里百转千回,把带来的食盒放在炕几,招手道:“过来。”
看清芷一径低头,扫了眼八仙桌上的糕点与半杯茶,“哦,我说呐,原来早填饱肚子,也不顾着我。”
一丝甜香飘到鼻尖,清芷闻得出来,是自小喜欢吃的赤豆粽,肚里馋虫闹腾,但抹不开脸过去,咬牙回:“六爷饿了,六爷就快吃,何必叫我,我又不是饿死鬼投胎的。”
晏云深 也不让,自己夹一块放嘴里,他素来不喜甜,今日是别人眼巴巴来送贺礼,金银珠宝无意收,唯独瞧粽子莹白可爱,上面写着苏州产,记起安祭酒祖籍在此处,所以才带回家。
吃了半个,又将一对镂金景泰蓝杯倒满酒,端着道:“别靠着睡了,有风,先来喝合卺酒。”
清芷莫名其妙,“六爷,你见过谁家纳妾喝合卺酒,这里又没人,少做样子吧!再说我又不是没喝过,顶难喝。”
满脸闹脾气,他晓得她心里委屈。
“我没喝过啊。”晏云深不紧不慢道,手上一直端着杯子,“只当求个吉利,愿咱们以后顺风顺水。”
清芷推不掉,不情不愿抿两口,一股辛辣在舌尖散开,“怎么不是雄黄!”
“合卺酒哪会用雄黄。”晏云深一饮而尽,乌浓眸子泛起光,“我怕你喝酒现形,再把我吓死。”
清芷好气又想笑,寻思对面一定醉了,就算自己是条蛇,也逃不脱这方寸之间。
她口舌燥热,又开始担心酒里有问题,不是没听过侯门望族纳妾,添媚药助兴的。
如今喝口水都顾虑,怎比得以前在家中父母宠爱,兄妹和睦,坐在一处听曲吃酒,其乐融融。
晏云深探头瞧她,大概猜得出来,从袖口掏出个螺钿首饰盒,“本来不想给你,不过——还是看看吧。”
清芷疑惑,信手打开,心腾然揪起,里面放着一枚玉凤簪,与自己头上的一模一样,不正是三姐姐的东西,哆哆嗦嗦放烛火下瞧,但见金簪上有道裂纹,应是折断后被人修补过,眼眶一热,却再没有泪水。
她近日哭得太多,已经流尽了。
紧紧攥着簪子,勒出一道道血痕。
晏云深不得不伸手抓她腕子,顺势向前,他的手掌宽大温厚,与她交叠在一处,指尖强势地推开她的手指,将簪子渡回掌心。
不等清芷反应过来,回头唤丫鬟取山羊血拌的黎洞丸,放到火上融好了,拿来敷她的手。
他耐心地揉着膏药,抚摸过她手指弹琵琶落下的茧,侯门小姐素来娇贵,压根不会生出这种东西。
不觉蹙眉。
“六爷,别——”清芷方缓过神,使劲往回拽,“我自己来。”
“你比我小很多,不必凡事都忍着,想哭就哭,想怒就怒,我还能容不下吗。”他好像在生气,毫无理由地气,看不得她伏低做小,“只要外面留心就好。”
“六爷,我懂的,知道自己是谁,该做什么。”
她挺着胸/脯子,满脸肃然,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模样。
晏云深忽地又笑了,眸光柔和,忍不住引逗,“那你说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