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无处不飞花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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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砚尘再也想不到,竟在桃叶渡口的风月场遇见户部侍郎晏云深,对方名号他早听过,莫不说别人,就连祖父也常挂在嘴边。www.qingxiwx.com
左右都是夸人的话,年少有为,开朝最年轻的探花郎,不吝于溢美之词,倒把他显得像个傻子。
虽然心里不服,却不敢造次,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好挤出笑容,“我以为侍郎清雅高洁,才不会到烟花地,无非是我们俗之又俗的人来玩一玩。”
晏云深坐下,余光瞧见清芷神色恍惚,面向徐砚尘道:“我是个顶无趣之人,无福消受好东西,今日本是与柳掌事喝酒,可惜他有事离开,我无聊时听到船舱里传出的曲子动听,才让人来请。”
“早说啊,既然侍郎想听,让她过去就是,还劳烦你亲自走一趟。”
徐砚尘敬酒,听出话里话外的意思,柳掌事不就是锦衣卫的第一把交椅,两人有一说一全不好得罪,祖父回去要骂的。
晏云深并不喝,将翠玉杯放下,“多谢徐公子成人之美。”
半点不推却,甚至有些盛气凌人。
侍卫一个箭步向前,“小娘子,走吧。”
清芷方才七魂八魄归位,呆呆地哦了声。
稀里糊涂来到另一座船上,她恍惚记起似乎看见晏云深,抬头唤:“大爷——”
侍卫脸一红,慌神回:“小娘子别乱叫,在下就是个锦衣卫的缇骑。”
锦衣卫,原本闻娘就要把自己卖给锦衣卫,对方来也合理,那晏云深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闲得慌,凑热闹。
说来也奇,偏在人生的当口上,总能碰见这个人,若不是对方,也许早得手了。
她不觉冒火,脖颈发汗,拿起炕几上的金绢扇摇。
珠帘挑起,晏云深露出半个身子,瞧见清芷气鼓鼓坐在榻上,手中团扇翻飞,全然没有方才失魂落魄的神色,让他想起那位跳火盆的新娘子。
原该这样,生龙活虎得才对。
信步走到桌边,端起酒盏,自斟自饮,半句不言。
真沉得住气,清芷端着不理,心里却怯,今非昔比,他是官,她是妓,凭自赌气也不好,因此灭了心性,福身道:“大爷想听什么曲子?”
“秦王入阵曲吧。”晏云深闲闲回:“正和小娘子此时的心情。”
清芷一愣,曲子倒是听过,能不能弹出来可另讲,烟花之地多是靡靡之音,谁会听入阵曲!
存心为难自己,火又往上冲,压住性子回:“此曲高雅绝伦,小女子听都没听过,如何会弹。”
晏云深不觉笑了,“依我看小娘子的气势比秦王也差不多。”
清芷不信对方晓得自己心思,狠狠回:“大爷说的话,奴不明白。”
“那就弹一首浔阳萧鼓。”
清芷乖乖坐到藤心凳上,捧起琵琶,几下拨弄,婉转出声。
她挺喜欢这首曲子,含有绵长之意,不似情/色之音,郎情妾意听着发腻,何况以如今身份还能与谁互通款曲,别人不过当她是个玩物。
弹得百转千回,眼眶湿润,落在舱内仅有的两盏微火下,一派楚楚可怜。
晏云深掏出帕子,她也不接,晓得人家嫌弃,便将帕子放到桌面,“也不是我的东西,船上原有的。”
清芷方才捡起来抹脸,悄声试探,“大爷若没有别的曲子想听,不知奴能不能回去。”
忽听外面传来女子喊叫:“绛桃姑娘可在!徐公子还等着呐。”
烛火登时灭了,舱内一片黑暗。
清芷一惊,“怎么?”
腰间搭上手臂,一个打横将她抱起,黑暗中来不及言语,又被放回榻上,晏云深嘘声,“别说话。”
清芷屏气凝神,只听外边侍卫高声回:“还用问啊,姑娘自己瞧,灯都灭了。”
至此再无声响,唯有水浪漫漫,来回激荡。
她睁大眼睛,月色下还能瞧见对方清俊面容,第一次离男子如此近,即便小时与云允打闹,也不曾亲昵至此,除了那次从屋檐摔下,落到一个人的怀中。
心口越发跳得厉害,怕被听了去,伸手推,“现在——能起来了吧?”
对方没回应,清芷开始胡思乱想,幽闭船舱,男女独处,虽说晏云深不像个贪恋女色之人,可如今形势所逼,酒过三巡也难保,急中生智,支支吾吾,“六爷,你官居三品,高洁清雅,千万别破了戒,我虽是清倌人,其实早跟过人,恩客可多了,身上不干净。”
晏云深知她想歪,手松了松,清芷迫不及待,翻身下榻,只听身后道:“还想去找徐公子啊,再来一次我可不管,到时把自己搭上,也杀不了仇人。”
清芷陡然一僵,“你……说什么!哪里来的仇人。”
晏云深在黑夜中起身,清清嗓子,“安家小姐——安清芷,我早说过咱们迟早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