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生欢喜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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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茶,让他来理这些东西,未免也太过失礼。

    丹椒忙里偷空,匆匆过来奉茶。

    殷胥接过之后,放在桌案之上,没有饮一口,只立在原地,垂目看着幼青。

    幼青望着眼前玄黑衣袍一角,在微微的风中轻动,刺绣栩栩如生,暗纹在光影下如水波流转。

    在头顶无法忽视的视线中,幼青轻轻攥紧了书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好像生气了。

    丹椒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左看了一看右看了一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种剑拔弩张的悬心感。

    玉葛见状忙走了过来,唤了丹椒出去帮忙清点金银器物,自己也跟着离开了。

    里间一片寂静。

    殷胥没有再说话,只坐在她身侧,抬手拿起书卷,一卷一卷地整理起来,这回幼青没有再出声回绝。

    日头渐渐西移,光影随之轻转,滴漏一声一声,时间就这样过去。

    两个人一同整理,确实快了很多。

    幼青先放下书卷,望向对面之人,他也坐在杌子上,袍角逶迤在地沾了尘灰,他抚平折起的书角,擦灰整页放回匣子,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

    哪怕是做这些简单至极的事情,他也是极为认真,俊美的轮廓陷入光影之中,如切如磋也形容不出万一之风华。

    如今却屈居于此。

    幼青一时看入了神,半晌想起什么,轻轻起身走了出去。

    殷胥再抬眼的时候,里间已经无人,而夕阳彻底沉下去,唯余一片空荡诧寂。

    他放下手中最后一卷书,望着眼前昏暗的一切,他阖了阖双目,心口                                                无名地生起隐隐烦躁。

    今日的种种浮现在脑海。

    是马车上她说着不用了,不必烦扰,是先前她说着不敢因这种事打扰他,是她久久的沉默。

    殷胥忽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她从前不会总是这样生疏地拒绝他,以这样一种客气的话语划下清晰分明的界线。

    她明明已经和离了。

    却好像还没有靠近他。

    他蓦地忆起,她其实从前很爱撒娇,无论是哭还是笑,明眸总是望向他,躲闪的时候会用丝帕遮住眼,着急的时候,会忘记礼仪规矩,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丹椒进来点灯,又来换茶。

    里间顿时亮堂起来,桌案上的茶水,也重新变得热气腾腾。

    殷胥垂眼:“你家主子呢?”

    丹椒方才一直在清点东西,倒还真没注意幼青去了哪里,她还一直以为幼青就在里间待着呢,于是只能摇摇头。

    “回禀陛下,奴婢不知道。需要奴婢现在去找我家夫人吗?”

    殷胥默了片刻,道了声不用。

    丹椒有点莫名地退了出去。

    殷胥抬眼望着这里,终于有空隙细细观察,很多物件都没有收整好,多宝架上零散地置着东西,书籍叠放着,砚台狼毫搁在书案,镇纸摆在一旁,妆盒在铜镜前,耳坠子遗落在了榻上,白色的珍珠在灯火下发着莹润的光泽。

    很凌乱,却处处都是她的气息。

    心口的燥意渐渐消失,所有的褶皱都像是被这一瞬抚平。

    殷胥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意识到,他踏入了她的私有领域,他在见着她不为外人所见的一面。

    他俯身拾起那枚耳坠,起身放在妆台的时候,隔扇门被推开。

    来人鬓发稍乱,白皙脸颊上泛着红,是有些匆忙的样子,她缓了缓气,手里还端着个红漆托盘,慢慢走了进来。

    红漆托盘上,是碗热腾腾的汤。

    幼青将甜汤放在桌案上,略显紧张地抿了抿唇,低声解释道:“劳累了陛下大半天,臣女担心陛下会饿,所以去煮了碗汤略垫一垫。”

    其实本来该做点别的,但幼青厨艺实在不佳,从以前到现在,唯一做得好的,就是这种甜汤。

    殷胥望着眼前的陈设,望着眼前人。

    所有回忆中鹅毛般的大雪,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冰冷,醒来只见孤灯一盏,帐外金戈之声的萧肃都远去。

    只剩下此刻温馨的里间,桌案上热腾腾的甜汤,还有眼前真实的人。

    幼青小声地问:“所以,陛下要喝吗?”

    她仰头望着他,胸口起伏着,右边耳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而左边空荡,唯余浅浅的耳环痕,柔嫩的染着微红。

    殷胥终于有了,她就在他眼前,哪里都没有去,没有离开的真实感。

    幼青望了眼滴漏,又看了眼天色。

    好像是太晚了,再耽搁下去,回宫恐是不大方便。

    “要不还是别喝了,陛下尽快回去吧。”

    殷胥端起了甜汤,轻饮一口,微甜的汤水在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