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桑榆晚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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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深深呼吸,望着幼青的侧脸,如玉的脸庞在光影下温柔而沉静,心中不由自主地想着,从前那么好的一对佳偶,如今也成陌路了。
二人一同走在宫道上,长宁终于像是说一件很平常的琐事说出了口。
“过两日就是选秀的日子了。”
幼青脚步顿了一瞬,长宁没有觉察到这细微的动作,只用余光觑了眼,没有见到幼青神色变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还好幼青已经放下了,没有难过。
可莫名长宁心中有些空落落。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皇兄在登基后不久便允了选秀一事。
所以,其实皇兄早就放下了。
长宁忽地想起那年元宵灯会之时,他们几个可是一同将沿街的铺子吃了个遍。
她和幼青在前面吃,皇兄就跟在后面付银钱,吃到后面谁都吃不下了。
幼青那时拿着串糖葫芦,很是纠结地盯着,一看就是又不想浪费食物,但又实在吃不下了,盯了半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就要咬下糖葫芦接着吃的时候,太子殿下极其自然地就接过去了。
“吃不下就不必勉强自己。”
在长宁震惊的目光里,太子殿下很自然地就把那串咬过一口的糖葫芦吃掉了。可长宁知道,明明太子殿下有洁癖,从来不吃旁人吃过的东西。
长宁刚想问是不是故意的,就得到了太子殿下微微含笑的目光,长宁顿时话都咽了回去。
太子面不改色地说:“随手之劳而已。”
幼青那时十分无措,耳根慢慢红了,只能诺诺地道谢。
长宁那时还心想,幼青这只乖兔子,落到她皇兄这种心黑的人手里,被吃干抹净还要倒给人钱。
肃冷的天气,满目的青灰。
所有鲜活的回忆都褪色,只剩下眼前初冬的萧瑟之景。
皇兄早不像三年前那样,和幼青在一起的时候还会红耳根,那时在感情上皇兄简直好猜得很。
而现在,长宁根本猜不透怎么想的。
但皇兄当初那么心黑,恨不得日日把幼青看在眼皮子底下守着,如今当真那么轻易放下了?
虽然长宁的直觉告诉她不太像,但事实摆在眼前,长宁也不得不信。
长宁胸口好似有什么堵着,却又说不清楚,只能踢了踢路上的石子儿。
碎石骨碌碌向前滚着,直撞到了墙根处才停下。
长长的宫道尽头出现御辇,还有随侍的众多太监以及侍从。
幼青挽着长宁衣袖,低头侧身退让。
跟着的宫人也忙退让,皆是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一眼。
御辇渐渐行近,宫人齐声行礼,长宁也福身行礼。
幼青略向后一步,立在长宁身后,尽力将头垂得很低,将自己淹没在宫人中。
御辇在至长宁附近时停下,殷胥略向长宁问了几句,长宁皆是一一答了,常喜在旁微微咳嗽一声提醒快到时辰了。
殷胥停下话音,正要收回目光之时,忽地望见了长宁身后立着的,低着头只露出小片乌黑发髻的人影,缃色的衣裙在青灰的宫墙之下鲜活而夺目。
常喜正等着起驾,却忽然没了声,奇怪地抬头看去,却瞧见陛下惯来平冷的眸子凝在一处,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下一刻,头顶响起淡淡的声音。
“沈夫人。”
常喜惊了一下,忙定睛看去。
被叫出了名字,幼青再躲不了,只能从长宁身后出来,躬身行礼。
殷胥指节轻扣:“怎么来了宫里?”
幼青低垂着头,眼眉也恭顺地垂着,平稳而疏离地回:“启禀陛下,臣女应长宁公主殿下的约,入宫暂坐一坐。”
殷胥侧身略向后靠了靠,一手撑在了下颌,右手在膝上轻叩,沉黑的眉目闪过一丝微微的笑意,转瞬即逝,快到长宁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近前来,不必躲那么远回话。”
幼青只好稍稍挪动了一步,不过还是隔着好一段距离。
肉眼可见的躲避。
殷胥望着这一幕,眸子略沉了沉。
微寒的风轻过,夕阳已彻底落幕,长长的宫道上点起了灯,大片青石宫墙仍隐没在黑暗中。
幼青立在灯下,昏黄的光晕开,她低垂着眼眉,长长的眼睫落下,青玉坠子在颈侧轻轻晃动,更衬得细颈如玉般温润。
而颈侧那颗小小的红痣,在瓷白的肌肤上随呼吸起伏。
殷胥蓦地忆起触碰那颗红痣的滋味,指尖不由得微微蜷缩,那片柔软细腻的温度仿佛又浮现在了掌心。
常喜在旁又低咳了声。
“沈夫人在宫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