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差点成寡妇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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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夜,四周的野山上传来阵阵狼嚎声,听得人心惶惶,哪有胆子敢出逃,稍有不慎就会被看守的差役发现,又或者落入野兽腹中,下场都是死!
大伙儿只能认命留下。
此地荒凉,每日不停的干重活,就靠一个窝头吊着口气,来此修城墙的苦役,十个有八个回不去。
不过一个月,杨继宗和黄松柏就已经造的蓬头垢面,形销骨立,和众人躺在一处,分不清谁是谁。
“起来,你去找个人一块把他抬了扔进山里去。”差役摁住腰间的佩刀朝躺在地上歇息的杨继宗踢了一脚。
黑夜里,杨继宗从噩梦中睁开眼,汗水浸透全身。
“你是死人吗,还不赶紧给我动起来。”见人呆坐着,差役又连踢好几下。
睡在他左侧的黄松柏被惊醒,见差役要抽出佩刀往杨继宗身上砍,吓得大力将人扯开:“大人饶命。”
刀虽未砍上身,但杨继宗还是受了鞭笞。
两人抬着一具不知姓名的尸首,在差役的监视下将人扔进野山里,狼嚎声愈发嘹亮,似乎就躲藏在他们周围,伺机而动。
“看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差役又甩了一鞭子,黄松柏急急拉着杨继宗回到营地,往人堆里躺。
差役看着他们老实躺下后,这才走开与同僚在周围来回巡查。
“你还好吗?”黄松柏凑到杨继宗跟前,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杨继宗嗓音淡淡道:“无妨。”
听话听音,黄松柏与他共事月余 ,晓得他这人话不多,做事却很有章程,今夜突然惹怒差役,只怕是心里藏了什么事。
“日子还长,好好保全自身,家里人还等着咱们回去。”黄松柏没有过多询问他今夜是怎么了,只提醒他万万别干什么傻事。
他身为阿瑶的舅舅,可不愿看着阿瑶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杨继宗轻声应好,听着远处山里传来的狼嚎声,紧紧攥着掌心,冷风吹过,风里似乎夹着狼群的分食声,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一如他梦中场景。
抄家、流放、亲眷在途中被狼群分食,他为了让妹妹离开流营所,答应沈家入赘代役,夜以继日的挑石筑城墙,如此种种磋磨,他的内心早已犹如死水。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存留,就得继续为家人赎罪。
天亮了,差役又吹响了手里的号角。
杨继宗跟着人群从地上爬起,如行尸走肉般往采石场去。
早起,沈瑶打了个重重的喷嚏,揉了揉鼻尖,将洗漱的水倒入潲桶里。
“表姐!”篱笆院外,黄冬生抱着三块泥沙盘,不知站了多久。
沈瑶拉开篱笆门,看到他手里抱着的东西,示意他进院,“给我们做的?”
黄冬生点头。
“搁屋檐下晒着吧,等我们回来应是能干透。”沈瑶抬脚往厨房去。
黄冬生放下沙盘立刻跟上,不用沈瑶吩咐,很有眼力劲的提起浸泡好的黄豆桶往晒场去。
杨文英跟在二人身后撇嘴,这人脸皮可真厚!
厚脸皮的黄冬生今日话很少,干活很卖力,但凡他自个能干的事情,绝不让沈瑶沾手。
沈瑶瞧着他们两人就能磨浆,索性放下这摊子事情,先回家里把菜籽点到地里。
菜地有八道垄,前四道垄种白菜,后四道种萝卜,边边角角再点几处窝,放入零星几颗南瓜籽。
等黄杏醒来的时候,沈瑶已经在用潲水给菜地浇水。
“阿瑶,这第一遍水得把地给浇透。”
沈瑶握着瓢弓着腰边浇边回话:“知道了,娘你今日感觉怎么样,身子可还有哪不适的?”
黄杏的病也不知是什么病症,如今靠一股信念才强撑起来,沈瑶担心长持以往下去,若是哪天这股信念散了,只怕黄杏也没了。
还是得尽快攒钱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你瞧娘都能下地干活,就知道娘已经大好了。”黄杏去厨房的灶间生火,“你姨母送来的糙米不多了,咱们今早还是吃豆粥吧。”
“嗯,都听娘的。”沈瑶将八道垄都浇完,抻着腰杆望向远山,地里刨食的日子可真难过啊。
她又凑合着活了一天呢,也不晓得今日挑着担子去卖腐竹,这里的人敢不敢尝试一下?
“阿瑶,你收回来的麻绳打算做什么?”沈青山望着女儿站在院里一动不动很是担心。
他躺在榻上腿不能动,但一双手这两日都没闲下,力所能及的帮女儿挑拣出坏的黄豆,这样女儿也能少费些神。
沈瑶回过神,蹦蹦跳跳的往屋里去:“爹,等攒多了,您再给我编几个鱼网兜呗?”
她的要求,沈青山自然是无有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