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冷瞳子(一)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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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时的梆子刚刚敲过,但街上静得如死水一般,火灶烧着,冷瞳在温酒,酒香飘过,心也化开般,有人哆哆嗦嗦地掀起门帘——
是两个刚从街上巡逻回来的守侍。www.jingsige.com
其中一人大力地拍下两个铜板,含糊不清道:“来壶烧酒!”
冷瞳收下铜板,又默默地烧起了酒,那两人似乎精神畅快,此刻在交谈:“哎,那老皇帝终于咽了气,他那几个儿子可得又得争咯!”
“哈,谁知道是不是老天收的,不过也活得长了,还不肯去,也难怪他们坐不住。”
“嗯?听说皇城司指挥使他的夫人不见了,这会儿正铺天盖地找呢。”
“谁这么大的胆子,掳走卫大人的夫人?不过也是了,皇城司就不是个干净地方,卫大人平日又得罪多少人,报复不到他头上,还报复不到他家里,可怜他家夫人,若是死了被找到,或许还是堆清白骨头,若是活着的…那可难说。”
“是啊,那卫夫人多尊贵的人,那凌家数代为臣,凌从宽其祖父时就起为相,凌从宽在本朝也是以中书令衔致仕,袭爵承荫,官至御史中丞,上下通极显要,可子嗣单薄,只生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其实皇后也是做得的,可惜嫁给卫兖这阎罗头子…他手上…啧啧,少说也有几百条人命。”
酒肆里没有人,两人说话的声音也未有抑,所以冷瞳也听得清楚。他们长相平淡无奇,两个人的眉骨清奇,显得他们很像流痞子。
寒风大,袖旁的火灶被风吹灭了,露在袖外的半截子手腕也被吹得青紫,酒水香冽,她掏出酒勺装起来,封到酒坛里,又到橱柜前拿了几两花生米和小豆,给他们端出去。
三天没进水米,饿的时候也不能喝酒,会烧坏胃,如此饥饿…难免身子不济,做活的时候也就不大利索。
京中的消息传到这起码要三个月以上,如此说来,卫夫人失踪三月有余,这世道…一个美貌女子流落…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刚放下酒壶,一只粗糙的茧掌就扣紧了她的手,不让动弹,寒凛的风吹开了门帘子,冻得人耸肩佝背。
习惯了…
冷瞳用另外的手抚上他的肩,娇媚道:“客官,我去把帘子拉上,冻坏了二位,可就不好了。”
那人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仍然狞笑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厚重的门帘被冷瞳拉下,左侧有绳子,与门框绑在一起就不会被吹开,她已省得的经验。
“三郎…”
室内的动静这时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是男人与女人欢好的声音,靡动情欲,在不够光亮的酒肆寒夜里泛起一丝潮气,仿若有什么浮动且难以言语的气氛扩散开来。
那边的人大笑起来,也不比这别的声音干净多少,酒杯碰撞,剩下的就是咕咚咕咚的声音。她重新烧起火灶,继续温酒,在越来越动荡的欢叫声中,她温好了一壶又一壶。两人喝得醉气醺醺,终于站起身要走,临走前其中一人对冷瞳道:“你那大哥和大嫂又在里头乱搞?”
说着嘿嘿地笑起来,然后才互相搀扶着出去了。
冷瞳若无其事地装着酒。
疼——
有人用力气捏了她一把!
她本就没力气,这样下来,本能地闪躲让酒瓦“咚”地一声掉在地上,瞬间化成几十块碎片,泥地板被酒浸湿了一大半。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抽打就已经如雨点一般地落在了身上,躲闪之间,背部狠狠地撞到了灶台的尖角,骨头碎裂般的疼痛彻地让她失去了力气。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仍在疯叫,冷瞳望过去看见她胸脯半敞,口脂也花了,头发更是乱糟糟的,有几处还结了硬块,极不体面。
“你个灾星!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你还有什么用!若不是你大兄拦着,我非得将你赶出去不可,快起来!还想着有人伺候你?也不洗把脸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你就没那个享福的命!”
她仍然大声咒骂着,而且越骂越凶,冷刀子般刮在冷瞳的心上。
冷瞳模糊的视线中,见内屋走出来一个男人,相貌很是俊逸,脸色却很是慵懒,坐在靠墙的桌子上,只是冷冷地看着,丝毫没有要相帮的意思。
冷瞳为这个男人感到可笑,他们明明可以自力更生,他却为了家酒肆娶了赵姮这个女人,他现在已经变成冷瞳不认识的模样,曾几何时,他风光霁月,一心想考取功名,现在的他,自甘堕落,变成了一个吃软饭的混蛋。
赵姮终于停手,踢了她一脚,冷声道:“去温两壶酒来!”
她冷了神色,哆嗦着腿去倒酒,手上的伤碰起来就疼,但她无外倾诉,听到他们的对话,冷瞳的整颗心都冷了下来。赵姮伸脚鸡似的伸着脖子问:“东街那媒亲你说成了吗?这个拖油瓶我是一天都不愿意帮你养了。”
冷越瞥了眼赵桓,淡淡道:“说是说成了,只是聘礼只有三十两,你看我这妹妹这万里挑一的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