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普陀信(三)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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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她渐渐腐朽的开始。

    凌眉的情绪还不从先前的紧张中脱出,听了这话,心稍放松,以至于她的这下便是真心实意的笑出来:“谢太后娘娘。”

    太后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太后的金仪仗便又往前而去,后头的马车停下了,凌眉被宫女搀扶着上去,里面仍然是个女人——

    与太后的妖艳不同,这个女人兀自打着坐,眉眼清秀,初视时会觉平凡,再视时会又有如清泉浇灌,特别是她扯出笑时,艳动旖旎,这相貌倒不似她年轻时,纯媚天然,现在是多了几分的端庄。

    “塬妃娘娘,叨扰了…”凌眉终于反应过来,默默坐正了身体,显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塬妃闻言沉默,重新地阖上眼,车厢内凝出一丝的尴尬来,但总好过在下面走路,她的脚被冻着,现下血液里奔涌的热胀感变成了触暖的酸痒痛感。

    塬妃不理睬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她现在不是与三皇子青梅竹马的冷氏,而是太后党爪牙的夫人,是该水火不容的,但即使知道了这样的事由,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塬妃这几年似乎更苍老了,她远在郢城时听说先帝要塬妃陪葬,凌眉便偷逃入过一次京城,后来听说没事了,凌眉才返回郢城,人与人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相见却不相识吧。

    她会帮助三皇子登基,她会用命保护她珍视的一切,为她的父亲母亲平反,纵是千刀火海,她也该去,纵是冷木金棺,她也要去躺一躺。她本就是只半鬼…

    “塬娘娘,该下车了…”

    初阳金升,空气中的潮气从堆雪中析出时,有这么一道声音传进车厢。那几许潮气似活的一样沾湿了她们的鬓发,一切都显得那么黏腻不适,特别是当凌眉看见那古佛空净的目光时,有种孤鬼误闯神界的感觉。

    来往的僧尼很多,却并不用什么特别的目光看待他们,仿佛他们就是日常奉香火的平俗香客。

    住持是个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单薄的素白僧衣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贫僧法号玄藏。”

    肃穆空灵,仿若真的是来自神佛的一个人。

    太后朝他微微地低了头,示意他们可以开始祈福做法事。

    凌眉却见住持向她走来,那住持走路几乎无声,面色惨白,应是终日不见阳光而导致的缘故,骨节分明,不染凡尘的手上是一只极为繁复的绳圈,极为显眼…他微微拱了手:“施主,你的身上有鬼气…”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传言是真的!卫夫人不是人了…”她们的惊呼声引起了凌眉的警觉,她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你胡说些什么!”不待她说完,僧人已将那绳圈从他手上取下,套在了她的手上,“望施主不要取下,此绳有助于施主调节双阴之魂。”

    这句是压低声音对凌眉说的,纵使其余人听不见,凌眉也还是后怕,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发现玄藏的目光似水平静,缓缓踱步到太后身边,指导众人跪拜祈福上香。

    凌眉压下心中惊异,尽量表现得神色如常,突然,一道阴风吹过,刮断了圆前的梅枝,“啊!”吓得妃嫔抖颤。

    玄藏不紧不慢地关窗,烛火之下,笑得古怪。

    晚间休憩,凌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玄藏此人看得透彻,不似在装神弄鬼,这样的人对她是个威胁…

    “吱呀——”

    凌眉拖曳着裙尾走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她低头衬着月光看了眼绳圈,心上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寺庙没亮几盏灯,凌眉一步一步摸索到他的房间…

    凌眉从袖中拿出火折子,“呼…”轻轻地吹亮了,较凉的手指温热起来,有了触感。到处都是垂下的青幔帐,视线是完全见不清的,摸索着拐进里间。

    她脚步更轻了,火折子被风吹动一下,“沙沙…”顺着这火光,缓缓抬眸——

    床上没人!

    “呵,找我?”背后传来让凌眉毛骨耸然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往后一转,火折子便照亮了他的双眸,左眼处在渗血!“呼!”风再次刮进来,她没了防备,“啪!”火折子灭了。

    室内又归于黑暗,连月光也没有,是月亮不愿亵渎神佛,还是月亮不想沾染俗尘?

    突然,凌眉肩上传来紧痛,被一只宽掌往下按了下去,坐在一只椅上,“呼!”玄藏点亮了油烛,凌眉再去看时,他的眼角干干净净,不禁怀疑起自己,刚才是看错了?

    “施主深夜闯入贫僧的房间是何意思?”

    玄藏微眯着眼睛,其实语气没有半分不耐,反而很是平静,似是早就会预料到她会来一般。仅仅是一丝细小的冷风就将凌眉吹得胆战心惊,但转念一想,她是半鬼,她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一想,受制于人的感觉才被冲破,她倏然一笑:“望法师解惑。”

    “解惑…”玄藏也在烛火前坐了下来,神情不明,语气中有些不大正经的意味,“不如施主先听贫僧讲。”

    凌眉看了一眼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