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苦乐曲(一)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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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喷吐炉香的瑞金兽收闭了尖牙,室内静谧,只听见文盏的低语:“使君与太后…确有其事?”
凌眉贴着铜暖炉烘了烘冻僵的手指,她动了动唇,终也说不出什么,这是事实,她能说什么?而且文盏既有胆来问,想必也是十足的确信了。www.feiyange.com
文盏的话让红豆摸不清头脑,忙问:“娘子,你在说什么呀?”
文盏摇头道:“没什么…”
“妾今日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文娘子搭上红豆的手,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凌眉了口气,也不知如何劝她,世间女子不易,此生若为妇人身,还是莫把苦乐放在他人身上的好。
——谢府。
“谢大人,您上几年修缮观瞻寺的差事做的好,太后娘娘去了一趟,觉得您多年在工部也该升个职了,所以恭喜大人,现下是工部尚书了。”宫里吴公公拱手道,挥挥手示意下人将那几大箱的宝物抬上来,“喏,太后娘娘的赏赐…”
谢书添刚想拜谢,吴公公又压住声音:“谢大人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吧?若谢大人识抬举,您小儿子的官位…反正他也不用离京了,是不?”
看着那几大抬的金玉物什,谢书添没有再动,反而屏住气息问道:“吴公公什么话?我这个人稀里糊涂的,把太后意思弄岔了可不好了,还是要问清楚些的。”
吴长青气得梗起了脖子,颤着手指道:“谢大人!你胆子顶天,敢在太后面前做张做势!那你是真糊涂!太后如今是天下实际的掌权人,你还不明白么?若现在非要与太后娘娘作对,等新帝登基后,您是要吃瓜落儿…你自己赔上性命不紧要,那你背后的谢府呢?”
谢书添笑了笑,轻拍吴长青的肩:“吴公公,你替太后办事,我也理解你的难处,可凡做事要对住自己的良心,大皇子、二皇子是庸才,能做皇帝?我唯恐对不起先祖!”
吴长青朝外头瞄了一眼,又压低声音道:“你是真愚顽!这话若是传出去惹怒太后,谢家真会掉脑袋的,咱家倒也不说与太后娘娘,权当与谢家交情,但若想谢家安生,谢大人还是收敛脾气,要知道朝堂上都是青面獠牙拿刀举棒的恶鬼,像咱家这样的好人,可不多得!”
说罢转身领几个内侍匆匆地走了,谢寂这会儿也走出来,他瞧了会儿那堆满的金银,再转头对谢书添道:“想不到你还有风骨。”
天色尚明,两人的背影却昏昏暗暗,谢书添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父子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可能真的是没有做父子的缘分吧。
下人蹒跚将脚步将东西搬进府中的库房,着人清查上册,谢书添不放心地跟了上去,担心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毕竟是宫里赐的东西,若将来扯皮,他一张嘴哪能说得清?
谢寂也转身要回退寒居,只是余光一瞥,门府外站着一位略显苍桑的老人,他并不是一人,小童身量过于矮小,替他撑不住油伞,害他肩上落了满雪,此刻都被体温氲散凝融成水,打湿了肩头。
“若吾身可以济民,则吾所不惜也。”
他又听见这么一句话,可是此刻却是无人开口,像是什么东西捶打他的胸口,令他喘不过气。
“谢退缘…”
外面的人呼吸沉重,也不知他用这副腐朽的身子熬过多少个冬天,遇见了多少个春天。
谢寂拱手俯身道:“庄先生,退缘在。”
退寒居的炭这回终于肯烧旺了些,地面都是温热的,两人盘膝盖坐在对方面前,脸上微浮动着笑意。
小童乖巧地待在庄移居的侧边,长相可爱稚憨,为聘则在外头将纸伞上的雪抖落干净,听着火炭的噼啪,油伞抖出的簌簌声,终于肯觉出冬天的动人来。
谢寂推了滚烫的茶水到庄移居的面前,难为得他终于有了人气,笑道:“先生归京,学生很是开心。”
“我这个老朽倒没事,只是你…总像只孤鬼,这几年你来的书信我看过了,桩桩件件都是朝堂的事…”庄移居呷了口茶,庄重道:“在这里…我要跟你致歉…”
“先生何故?”谢寂止住庄移居要拱手的恣态,眼神微微动容。
庄移居将目光敛回,重重地叹了口气:“作为你的先生,光教了你心怀天下,悲悯苍生,却忘了教你放下芥蒂,重归于生活。”
谢寂顿了顿,笑着摇头,却有几分苦涩:“怎怪先生,我天生冷情冷性,倒叫先生烦忧了,先生何必挂怀,学生才是有愧,这几年为了母亲的事一直避于荆州府,害得朝中的事才变由成如今的境况。”
“哎哎,不要把自己看得过高,活得也是累,你在又如何,该来的逃也逃不过。”庄移居摆摆手,“郑王去后,某些东西我也想明白了,世间上的许多事情就像你的名字,讲究一个“缘”,可知?”
谢寂笑起来:“那先生归京后又有何打算,房州那边的事可有人接替?”
“嗯…”庄移居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