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水向南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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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上镶嵌着彩绘玻璃,帷幕用的最上等的苏绸,柔软如云的质地随着晨风飘扬,隐约可见船舱内雕花的檀木屏风与琉璃灯笼,光辉绚烂,仿佛在雾中映出了一片霞光。

    这哪里是船?分明是一座行走的水上庭院。

    就在林风晚愣神之际,叶归自船头缓缓走来。

    他乌发束金冠,穿一袭紫袍,金线勾勒出繁复的纹样,腰间系着一条嵌玉金带,坠着林风晚赠他的那块苍鹰玉牌。他每走一步身上都金光闪闪,晃得人眼疼。

    但奇怪的是,这身打扮在他身上显得毫不俗气,反倒衬得他愈发俊美隽逸,让人叹一句这才是人间的富贵无极。

    “这船可还令夫人满意?”叶归含笑向她伸出手,语气闲散,仿佛真是个不识人间疾苦的纨绔公子哥。

    林风晚抬手搭在他掌心,“这会不会太张扬了?”

    叶归轻轻一带,将她扶上船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还是夫人给的灵感,谁会去怀疑一对挥金如土的暴发户夫妻?”

    林风晚默默点头。叶归的手没有松开,带她走进船舫。

    他微微侧头,目光灼灼,“那夫人可对为夫满意?”

    林风晚在心中默念:我有耳疾我听不见。她无视了叶归,看向窗外,心想这窗户可真方啊。

    船舫徐徐离岸,顺着荣济渠向南驶去,一路水波浩荡,渐入繁密的河网水乡。

    林风晚每隔三日要给叶归喂血。

    她拿针尖刺破指尖,挤出几滴殷红的血珠。叶归低下头,舌尖缓缓扫过她的指尖,动作轻得她发痒。

    过了一会儿见差不多了,林风晚抽回自己的手,问道:“叶大人之前是怎么解决的?”

    叶归拿起一方湿帕,细细为她擦拭指尖,接着从怀中取出药膏,轻轻涂抹她被针尖刺破的地方。

    “有药。”他答。

    林风晚的指尖传来温和的凉意,刺破的地方立即恢复如常。

    她听叶归又道:“但是用完了。”

    叶归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挑选东西。他慢条斯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忽地问:“夫人怎么没带我送的金钗?”

    这些天,叶归似乎致力于把她打扮成和他一样的暴发户风格。每天早晨,他都会命奴仆送一堆金银首饰到她房中,每一件都攒珠鎏金,光彩夺目,看得人头昏眼花的。

    林风晚有些嫌弃:“叶大人留着自己戴吧。”

    叶归未答,拿着一满盒首饰走过来,挑了一支累丝金凤钗,站在她身后,将凤钗从她鬓发旁轻轻插入。凤头微微颤动,流转着耀眼的金光。

    他一边调整着钗子,一边说:“我们现在假扮夫妻,夫妻一体,夫人可要配得上我。”

    林风晚暗自腹诽,好一对脸上明晃晃写着“快来抢我”的暴发户夫妻。

    叶归                                                绕到她身前,又拿起一对点翠流苏耳环,抚了抚她光滑的耳垂,遗憾道:“原来阿晚没有耳洞。”

    林风晚立即警惕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叶归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刚要开口,便听窗外传来一声声讥讽:

    “嘿,小子,听说你爹把你卖了换红丝散?也算给你找了个好主儿,不用再受苦了,快跪下磕头认个新爹!”

    “哟呵,这小子还挺倔,死活不肯低头,给他点教训!”

    林风晚他们的船此时已行至保靖州一带,今晚正停靠在岸口。她打开窗,向外望去。

    岸边,一小群人围在一起,中央蜷缩着一个瘦小的男孩,约摸十岁左右。他衣衫褴褛,满身尘土,双手被粗麻绳紧紧绑在一起。

    “怎么?不愿意认?”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踢了他一脚,随手指了指拴在旁边的老牛,嬉笑道,“那从今天起,这头牛就是你爹,快磕个头,叫它一声‘爹’!”

    周围的汉子哄笑起来,帮腔道:“认了这个爹,才算我们大爷的奴才!不认那可就没活路了!”

    小男孩眼睛空洞地盯着地面,仿佛听不见四周的辱骂与嘲笑。

    中年男人见男孩无动于衷,面露不虞。身旁一个壮汉极有眼色地上前一步,抓住男孩的肩膀,把他拎到老牛跟前,强行摁下他的头,“喊爹啊!”

    男孩瘦弱的身体挣扎了一下,脸被摁到地面肮脏的积水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壮汉又踹了一脚路过的黑狗,“这条母狗算作你老娘,给它磕个头,也认个亲吧?哈哈哈哈哈!”

    四下的哄笑声再度响起。

    壮汉正准备拎起男孩,让他面朝黑狗再磕个头,忽然觉得肩膀一僵,随即整个人被一阵大力掀了出去。

    男孩的眼睛微微睁开,只见一个紫衣男子提起他的后领,让他站了起来。

    接着,那人轻轻挥了挥手,几枚金饰从他指间飞出,准确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