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蚀心两世劫(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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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为人族那艘莫名其妙闯进来的‘船’,我和族人一道躲进了龙灵台避险——”灵医叹息道:“等我出来时看到这花都已经开了,也不知道开了多久……”

    只是因为这次“蚀心草”生长的位子更深,徒手不易采摘,他想了许多办法才终于深入悬崖几丈深,眼看着就要摘到时却鲛尾一滑,险些跌入谷底,幸而被一块大石拦住,又被慕奕寒救起。

    只可惜,就算他跌落的位置,离采到“蚀心草”也还差两分。

    “这下一次,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得着那么深的地方去,也不知道这‘蚀心草’的花期,还等不等得了老夫再想办法了……哎……”

    灵医扼腕叹息间,慕奕寒已经攀着水草,一跃跳上了崖边。

    那湦还跟灵医倒在地上,眼睛平视过去,刚好对上慕奕寒裸/露在外的腿脚。

    说不出为什么,慕奕寒走路的样子看来也并无异样,但他站定后,刚才点着大石的那只脚好像踩着海底的地面,但似乎又只是虚虚地点着,不敢用力。

    那湦再看了看灵医鲛尾上灼伤的痕迹。

    鲛人肯定都是不需要穿鞋的,慕奕寒现在自然也赤着双足;能灼伤鲛尾坚硬鳞片的高温,任由裸/露的皮肉踩上去,哪有不受伤的。

    那湦在心里冷哼一声——

    与我何干?

    又不是他让慕奕寒去的。

    他悻悻地挪开眼神,也没搭理慕奕寒,起身顺带扶起了地上的灵医。

    灵医起身后跟慕奕寒道过谢,两人又礼貌地客套了两句,便被那湦扶着往珊瑚屋的方向去。

    这屋子那湦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终于是进去了,但也只是灵医平时居住的处所。

    灵医进屋后翻出柜里的瓶瓶罐罐,给自己的鲛尾和慕奕寒的脚都上了药。

    鲛尾有鳞片保护,伤口还有灵力护佑,灵医伤得倒不算重,只是慕奕寒这个人族就没那么乐观了,足底的血肉模糊了一片。

    那湦偏过头去,不愿多看。

    这伤自是不如他前世受得重,他也不会去心疼,只是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总会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北冥舸上的那场“幻觉”。

    伤成这样还必须要采的草药,究竟……

    “荆大夫,这‘蚀心草’究竟是做什么用的?竟如此重要?”他不解地问道。

    “这——”灵医面露难色,“小殿下没有听说过?”

    那湦摇了摇头,诚恳道:“那湦不知。”

    “哎……这蚀心草倒也不常用到,只是……”

    灵医支吾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但转念一想,鲛人族的小殿下,按例就是下一任的鲛人皇帝,这无镜海底,迟早也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秘密。

    “有那么一剂药,非它不可。”

    “这‘换心草’寓意二人心意相通,共结鸳盟;这‘蚀心草’顾名思义,蚀心绝爱——”

    “服之便能让人泯情忘爱,了却前尘。”

    那湦闻言不由大惊。

    鲛人爱情至上,向来崇尚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是那洵还是奚氿湮,就算爱侣早夭,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像东荒人族那样,续弦或是改嫁。

    那湦一直同其他鲛人一样,以为只要为一个人分化成年,就是结下了灵魂生命的契约,是一辈子都不能更改的,难道……

    不是的吗?

    “竟然有这种东西——”他错愕道:“那我父皇为何不用?”

    即便那洵灵力高绝,身体也硬朗,且年事已高,不必再费力折腾;那因为思念亡夫而忧思成疾的溪氿湮呢?她明明还很年轻

    “还有我皇嫂?为什么荆大夫没有为我皇嫂施药?”

    “小殿下,这‘蚀心草’不易得。上一剂以它炼制的丹药还是我师父留下的,在几年前被人求走后,这些年来我天天去幽龙谷边瞧着,也是今天才看到它开花……”

    “最终还没有采到。”

    “之前就算是陛下想要,;老夫也没办法凭空变出一株来。”

    “而且——”灵医说着摇了摇头,“这蚀心草,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天下是没有什么药石能左右人心中所思所念的,蚀心草抹去的不是人心中对情爱的执念,而是记忆——”

    “包括对爱人的所有记忆,以及这个人存在时,那一段时光的全部记忆,无论长短,悉数抹去。”

    “可分化后的身体却无从改变。”

    “这代价……”他叹息道:“太大了……”

    “自然要尊重患者自己的意愿,老夫总不能逼迫谁吃下去。”

    说着他长叹一声,“就算斯人已逝,但回忆中的美好甘甜,有时也足够支撑我们走过一辈子。”

    靠着回忆走过一辈子——

    那湦也曾经想过。

    他曾经想过,做为人族的慕奕寒,不可能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