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1/1)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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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匀澄记得自己刚学车那会,是连油门都不敢踩的,她只偶尔在大宅附近人烟稀少的地方开一开,马路上路况太复杂,行人,车辆,甚至是路边的一只狗她都觉得那些有可能成为莫大的隐患。
所以即便开了这些年的车,她都有一个非常好的习惯,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开快车。
雨夜的路上很安静,车子也非常少,官匀澄借了童童的车,有些烦躁地等着路口的红灯,她不知道自己出来要做什么,想见他的心情压过了一切,那些她压抑了几年的感情,汹涌着冒出来,走到路上,稍稍冷静下来,她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莫辰曜在哪里,她甚至没有他的电话。
车子最终停在了莫辰曜工作室的楼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这个地址,这栋大厦都是官匀澄烂熟在心的,她不知道他在不在,但是官匀澄还是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她出来的很仓促,身上穿着是睡袍,还露着半截腿,脚上也穿着拖鞋,保安看她着装怪异,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进去。大厅里空空荡荡,官匀澄只觉得寒意袭身,“我真的认识莫辰曜,你就让我进去吧!”
“小姐,你又没法证明身份,又说没带电话,我怎么相信你?对了,我这里有电话,你可以打给莫先生。”
官匀澄迟疑了下,“我……没有他的号码。”
保安看她的眼神直接从可疑变成了怜悯,“很多狂热的女粉丝想混进来见莫先生,但是小姐,你这招也太逊了。”
官匀澄知道再废话也没有用,她瞄了瞄四周,趁着保安不注意,直接冲着楼梯方向跑去。
“喂!”
保安显然非常有经验,再加上女性和男性的速度有着天壤之别,官匀澄很快被他逮住了,她被反剪着手,十分不舒服,“你放开我!我不跑了!”
“放开吧,她是我朋友。”
保安迟疑着放开了手,喊了一声莫先生。官匀澄慢慢抬起头,她睡袍的领口松松垮垮,几乎要春光乍泄,莫辰曜皱起眉,他脱下身上的长风衣给她披上,“你是不是专程来管我要衣服穿的?”
官匀澄只觉得脸颊发烫,她拉了拉领口,“我们能谈谈吗?”
“走吧,去我办公室。”
官匀澄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电梯,她默默地看着他的脊背,再到他的后脑勺,“你的手没事吧。”
“怎么,我的手该有事吗?”莫辰曜转过身来看她。
官匀澄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我听童童说了……你出车祸的事。”
莫辰曜轻轻笑了声,“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官匀澄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对不起。”
莫辰曜用空着的那只手扶住官匀澄的肩膀,“如果你只是想来跟我说对不起,那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他推开了她。
诚然,这样简单的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太迟太迟,官匀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心痛,后悔,憎恨……什么情绪都显得太单薄,她几乎不敢想,曾有那么一刻,他也许永远再不会站在自己面前。
她已经很多年没哭过了,可是她现在蹲着电梯里,哭得就像个赖皮的小孩子。
莫辰曜就这样看着她,从第一次见到官匀澄到现在,他看到官匀澄哭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都是让他难忘的不好的记忆。莫辰曜缓缓地蹲下身子,“不要哭了。”
电梯门开开合合了数次,莫辰曜隔开门,然后直接抱起官匀澄走了出去。
他把官匀澄放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已经下班几个小时了,办公区亮着灯,已经没有人,他在官匀澄身边坐下,伸手给她整理衣服,官匀澄的眼泪滴落在他手上,莫辰曜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比我还委屈。”
官匀澄胡乱抹了把眼泪,她抓住莫辰曜的手,然后不管不顾地环住他的腰,抱了上去。
“童童说你昏迷了两个月才醒过来,我知道不管哪一桩事,都足以让你恨我一辈子。如果可以,我宁可替阮阮去死,这样你不会有事,所有的故事都会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听起来真是令人向往的词语。
莫辰曜已经七年没有抱过她,而此刻官匀澄就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许是在做梦。可是下一个瞬间,他就看到阮阮的脸,看到他养父养母的脸,他想起车祸的那一瞬间,他想起昏迷醒来他虚弱到说不出话,可他的眼睛尽可能地扫过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找寻她的身影。
而官匀澄,断了所有的联系,一走就是七年。
莫辰曜没有再推开她,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匀澄,不要说傻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的温情,他的爱,早已经在漫长的等待里被时间磨成了冷硬的心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