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没递拜贴就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下了马车，顾清妍别扭地看了一眼头顶上那四个烫金大字，回忆起幼时记忆里的那位“大伯母”，心底有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

    “这有什么不好的？她虽是长公主可也是你的大伯母，如今顾家是你娘我当家做主，合该来拜访拜访。”

    顾清妍顿了顿，到底没揭穿。

    出门来迎接的是萧姝身边的婢女秋华，倒也给足了两人脸面。

    “公主本想带小郡主亲自回府看您的，不想这两日事情太多，一直没抽出空，这会子公主还在宫里呢，夫人可别生气。”

    萧姝身边的四大婢女，都是宫里带出来的，见人下菜碟，秋华当是老手。

    不过一两句话，就把顾二夫人哄的轻飘飘了，心里的那点不满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秋华姑娘说的哪里话，大嫂贵为公主自然要忙一些，我也是心系着大嫂和侄女儿，便也没顾上下拜贴就赶紧来了。”

    两人客客套套地寒暄着进了二门。

    赏赐的东西太多，院子里还有一半没往库房挪，丫鬟小厮们忙的脚不沾地。

    顾二夫人路过时伸着脑袋看了一眼，当即脸色就变了，说话语气也更亲昵了，“侄女儿刚当京城想必还没有玩伴，正好妍妍和她年纪差不多，就让这丫头在府里陪着侄女儿住几天，也好带着侄女儿熟悉熟悉。”

    秋华眉心一跳，这话没敢接，只笑吟吟地提醒脚下门槛高，夫人小心些，便扯开了话题。

    一路闷头走路的顾清妍却在这时忽然抬头扫了秋华一眼，唇边勾起一个冷笑。

    听到说话声，顾明溪也没再坐着，规规矩矩地上前迎人，“溪溪见过二婶婶，见过二姐姐。”

    “哟，这就是我那个不曾见过面的侄女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顾二夫人热络地抓着顾明溪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脸上的笑意多得快要溢出来。

    顾明溪还不太适应像个红包似的被人这么盯着看，抿着唇乖巧地笑了笑。

    余光不经意一撇，正巧对上顾清妍审视的眼神，眉梢微挑，“二姐姐好。”

    施礼时顺势摆脱了顾二夫人的手。

    顾清妍倏地回过神，也露出一个笑，“四妹妹好。”

    二房还有一个儿子，比顾明溪大两岁，行三，这声四妹妹倒也没错。

    等入了坐，丫鬟们陆续上茶和点心。

    顾二夫人倒也不客气，随手捏了块糕点吃了起来，“溪丫头还没来过京城吧？正好这两日让你姐姐带你出去玩玩，你姐姐有许多手帕交，到时候让她分你两个，姐妹之间就该这样。”

    顾明溪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这个手帕交要怎么分？

    不过顾二夫人俨然不需要她应声，很快就又换了话题，“再过半个月就是赏菊宴，我看着院内箱子里有几匹软烟罗，这布料可得找手艺好的师傅才不被糟蹋。正好婶婶认识几个不错的手艺人，回头啊给你和你姐姐每人做两套。”

    “至于蝉翼纱，婶婶觉得溪丫头还小，用不了这样的料子，就先给你姐姐做两套衣服，婶婶年纪大了，做一套就行。”

    顾明溪只似笑非笑地听着，没说话。

    反倒一旁的钻石气得眼睛都快翻到屋顶上去了，若不是秋华一直拉着她，这炮仗脾气早就点着了。

    “娘，这到底是四妹妹的东西，还是要四妹妹做主的，”顾清妍喝了口茶，轻声细语道。

    “啊？”

    顾二夫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娘还能不知道？”

    随后看向顾明溪，笑得开了花，“溪丫头和大嫂一样，长得好看人也好，哪会不舍得这几匹料子，是吧？小侄女儿？”

    说完便又吃起了糕点，仿佛压根没有想过顾明溪会不同意。

    顾明溪面不改色，笑吟吟的，“二婶婶说的是，不就几匹料子。”

    闻言，顾清妍松了口气，拿帕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松了松。

    顾二夫人则理所当然地随口说：“我就说嘛，侄女儿人大方着呢！”

    “不过——”

    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人看过去。

    小团子大的女孩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无辜，“软烟罗和蝉翼纱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溪溪不敢随意送人，我房里倒是有几匹锦缎，可以送给二姐姐做衣服。”

    顾清妍松开的手指再次握紧，虽说锦缎也不错，可是比之那两样却是差了一大截，那是只有宫里才会有的东西。

    “砰”地一声，顾二夫人把茶盏重重一放，面带不豫，“明溪丫头，虽说皇后娘娘是你舅母，可你二姐姐和你才是带了血缘关系的，你可要分清亲疏远近，别被其他人哄了去。”

    这话言外之意，意有所指。

    顾明溪眼神锋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