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形容憔悴的那个的伤得最深。m.moxiangshu.com

    实则不然，陶行之知道自己弟弟，眼瞅着还是个会喘气的，实际精神已经崩溃到了极点。往日里的圣上给的指令是一个不干，全想方设法推给自己完成，等到了最后述职的时候，才拖着一副闲散小爷的模样回京述职，遮遮掩掩的，还以为他是要去干什么神秘生意不可宣张呢。不管怎么劝他，都用一个全家也不能都为官，不然妹妹就更不好找了的借口会塞过去。

    起先他觉得是个好主意，毕竟有些渠道官府的消息确实不如行商的快，到后来，弟弟连商行账簿的毫不犹豫交给他打理，他便知晓他这弟弟，或许只想做个富贵闲人罢了。

    但也好，长兄如父，他应该承担更多的。

    不过，自那日从丰邑回来后，弟弟就开始变得非常积极，给圣上的折子自行写了，还打探了那一带有关的密令，主动领了任务做，哪怕被告知任务还有其他执行单位在同步进行，他也毫不犹豫说领就领，一点不怕得罪人。

    最开始两天陶行之还有点高兴,以为这弟弟开了窍，懂得心疼哥哥了。问他，他也不说，一副提防着全世界的死样子。陶行之便觉得估摸是找到点妹妹的风声了，以弟弟行商的资历碰了壁，便要把自己官威给竖起来，他还偷偷帮了忙，想方设法地拦着那竞争对手，老朋友兼老熟人的步伐，让他总以为圣上怀疑的对象同苏家有关系。

    说起来，那小女医在那苏家病了多日，可恨苏家本就跑镖出身，戒备森严，更加无从下手，等他那老熟人敲开那苏府大门，他也可以趁机去看看那葛小女医，这苏家肯定是不会用好药，他到时候把小女医接回来陶家，保证药到病除。

    这任务完成的喜报才刚传回京师。

    他的弟弟就开始如丧考妣。

    他作为哥哥都还没死呢，天天看着弟弟每日不要命的干活，像是把前面十来年间没干完的活一下子全部干完似的。

    爹还在世的时候都没见过弟弟这么拼命三郎的样子。

    他觉得不对劲，派人出去一打听，怎么苏家那小女医竟跑去丰邑了，还化名白荷，白荷白荷，感情他这几十年人生都白活了，看不出弟弟同这小女医间的爱恨纠葛。

    这次那小女医淋了场大雨，病着了，好在照看她的医师是坊间有名的柳大夫，虽然名气没有这小女医大，但这医术也是有口皆碑，他们那玉春堂的药向来都是自家供的，最落魄的时候也只见过数量，没降低过用药品质。

    哪想到呢？好不容易中间醒了一次，之后竟是像回光返照，连意识都没有了。

    他知道弟弟上门去同那些狂蜂浪蝶吵过几次。

    是该吵，谁让那些狂蜂浪蝶每天围在小女医门口叽叽喳喳个没完，让小女医不得好好休息呢，这还是小女医自己的药王谷，要是还在苏家，都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但吵过几次之后，弟弟的状态就更差了。

    像极了他们小时候逛中秋夜市，偷偷吃了别人的山楂糖，怕被发现，吃得又快又急。晚上回家就闹了肚子，爹娘问起来，怕被发现，就拼命地去练剑、写字，以此证明自己安然无恙，还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好小孩儿，实际上半夜马桶都是他找下人帮忙倒的，一夜不知起了多少次。

    陶行之叹息着，提笔帮忙改了折子上的错漏，就像当年他偷偷在弟弟的茶里加了止泻散，勾手指叫暗卫去找糖葫芦老人结账一样。

    ……

    药王谷。

    今日已经是第五日，进房照顾的是苏卿，虽然晴琅也来照顾过几日，但苏卿对葛江稻总有一种特殊的歉意，非要自己亲手来照料，帮忙擦拭身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仔细回想起来，自己从认识葛江稻开始，葛江稻好像就一直在走霉运，而且每次都危及生命。

    小时候算命先生曾说过她命中有一劫，但至亲之人可挡之。

    所以当母亲决定兄妹两人之中只能有一人身份保留时，苏清毫不犹豫地选择挡在她的前面。

    “做哥哥的总要帮妹妹挡着些风雨。”苏清笑得眉眼弯弯。

    她也无忧无虑地仰仗着妹妹的身份任性妄为的过了好些年岁。

    但这几日不同以往，哥哥越发消瘦，甚至有时都忘了伪装好就来药王谷看葛小神医。

    她就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叫做至亲之人可挡之。

    或许这至亲，根本就不是哥哥，而是哥哥的爱人，未来的嫂嫂。

    ……

    药王谷客房。

    柳栖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睡了几日，可能也不该睡，可能是开水浇发财树遭了报应。

    他想不通明明所有医书、药经都证明了他所开的方子，所用的药没有错，明明葛江稻的烧也退了，甚至那日脉诊后，身体各项体征都在向好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