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柳栖有些意外。m.yiwuwenxue.com

    葛江稻：“陶家兄弟，而且砸死大祭司的正是陶仲行扔出的石块。”

    “此话当真？！”柳栖呼吸都有点不稳，“你将当时的场景细细说来，不要有一丝隐瞒。”

    葛江稻：“……”

    随后便认命般点起油灯，同柳栖细细说起当时的经过。

    柳栖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胡闹！你即刻出发，离开此地，离得越远越好。”

    说着就要帮葛江稻打包行李，像个小老头似的，表情凝重，一言不发但动作麻利。

    葛江稻摇了摇头：“没用的，陶仲行人已经到达此地了。”

    柳栖愣了一会儿，加快收拾的速度：“没事，我给你做掩护，拖他一段时间，趁他还没见到你。”

    葛江稻扶住柳栖手臂：“他见过我了。那片硫磺泉，就是他出资开发的。”

    柳栖彻底呆住，踉跄着回到凳子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好不容易憋出一个想法：“你不是有伪装术吗？给我伪装成你，然后你马上走，立刻走。”

    葛江稻恼了：“干嘛呀，整天想着我走不走的，话也不说清楚，要走你走，我不走。”

    柳栖稳了稳气息，好看的眸子里全是怒火：“你命不想要了吗？”

    葛江稻：“那难道我就一辈子不行医，不吃饭了吗？”

    柳栖：“那就不行医，我养你，天下这么大，我还不能带你到一个天子手伸不到的地方吗？”

    葛江稻叹了口气：“你这般看重我，我很是高兴，但你想没想过，我这一走，你又如何去面对陶仲行，纵使你侥幸面对得了陶仲行，我这一走你又何处去寻我，你来寻我，又怎么保证天子的人不先你一步？纵使我们侥幸走到天涯海角这一步，我俩皆是行医之人，天子若以你身边人、郡县人乃至天下人的性命做饵，你学的哪门医书教你见死不救？”

    柳栖语塞，好一阵沉默。

    葛江稻又道：“所以我最讨厌男人说什么我养你，若是想照顾一人，必须让这人能够成长，能够直面风雨，能够自食其力。你若是不让我行医，我郁郁寡欢，活着也不会快乐到哪里去的。”

    柳栖有点手足无措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葛江稻：“是，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所以我们才要面对面聊聊，不管最后我们决定是离开还是留下来直面天子手中的明棋暗剑，我们彼此之间的信息需要彻底的公开，好吗？”

    柳栖：“可……好吧，我答应你。”

    葛江稻点点头，眉峰间的锋利也柔和起来：“那我先来，陶仲行这次来得很奇怪，在我这里见过一面之后就离开了，而且还真的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就是以自己现在这副面貌见他的，他依然尊称我为白姑娘，依照我以往对他的认知，他可不是什么信男善女。”

    柳栖拧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陶仲行他此番前来，有意同你初次相识?”

    葛江稻手指轻轻滑过杯口：“是的，接下来该你了，陶氏兄弟可是天子的剑？”

    柳栖长叹一口气：“这就要从陶家上一代说起，陶家其父乃开国第一文臣，这你可知?”

    葛江稻摇了摇头，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柳栖：“虽是文臣，却不爱做那酸腐诗句，反倒极有经商头脑。时不时就向皇帝请行去探各地风物。”

    葛江稻：“那这不是就是带薪摸鱼吗?”

    柳栖继续道：“放你那肯定是带薪摸鱼了，那陶征可不一样，他每到一地就能看出当地的物产年收，不光给皇帝开拓了新的供奉，还连带揪出了不少贪官污吏，丰盈国库！就连他媳妇，都是从苗疆的探访里求回来的。”

    “苗疆第一神女?一手苗蛊风华绝代的那位？”葛江稻补充。

    “正是，问题也就出在这，苗疆神女不光人长得好看，更有专卜之术，可卜国运！皇帝多次邀约，神女不肯接司天监一职，更是屡屡推诿殿请，最后一次，竟不知怎的得罪了皇帝，逃往西域去了！”

    葛江稻表情里写满了惊叹，上一辈的人都这么勇猛的？

    柳栖补充：“那陶征也确实是个爱老婆的好男儿，出了这样的事，当即辞官以替妻受过，不用看了，皇帝自然是不肯答应，但不知使了什么计谋，最后竟放他走了，但是他名下的商铺每年大笔大笔的流水是成了御上的供奉送到皇宫里，他的大儿子也通过科考考取了不小的官职，官及四品。”

    葛江稻若有所思点点头：“所以你认为那陶行之，是百分百圣上的走狗？那关陶仲行什么事？”

    柳栖恨铁不成钢：“你忘了你在玉春堂的时候怎么出不去的?全城封锁一封就是个把月，普通商贩能有这权利?一家人不说二话，那陶行之和陶仲行还是亲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