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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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的身影消失在竹帘之后,一抹青黑从院墙外围的梧桐树上无声落下,云霁月露,散落一地霜白月色。
“太不小心,阿弈。”
那人从树下阴影处不急不慢缓步踏出,把玩着手中的竹笛,剑眉星目,长身玉立,却一副蹲久腿酸的模样,脚步一浅一深地向院子里正掀开锅盖查验的葛清走来,拱手行礼。
“实在抱歉先生,蹲久了腿酸,这才发出声响。”
只听得葛清啧了一声,他心里门清,浑厚有力的声音刺破伪装,直逼事实。
“你不乐意听见赵环这个名字,还能耐的你,偷摸吹笛学鸟叫。”
刘弈歌从石台旁边拉过来板凳坐下,将竹笛放在一边,止不住揉搓酸痛的小腿,嘻嘻一笑,浑然不在意。
“先生,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比起八王,现在赵环的名字略微能入耳。”
“不代表你听见不恨他,”说罢,葛清毫不客气地拽过刘弈歌的手腕替他把脉,刘弈歌望向锅里的细针,见那细长针闪烁寒光,笑吟吟地指着那些针问道:
“这针可不是留给她的吧?”
“她即便有心学,但是秋霜不让,秋霜不愿让她染上此类杀气重的武功。”
半晌,葛清放开刘弈歌的手腕,低头沉思,眉头微拧,面色稍有不虞。
“赵环近日是不是急躁异常?我看八王给你下的毒略微弱些,但是心脉受损却加重,可是赵环加大药量为你去毒?”
刘弈歌起身拿起 竹笛去看那些细针,解释道:
“是,八王最近想加快进度完成‘大业’,但不知为何莫名犯疑心,疑我不忠却没证据,这两天让我比平时多服一倍毒。不过还好,也没查到赵疯子身上。”
他趁老头没注意,将针外边氧化的部分碾成粉末,发现坚硬无比,硬度更高,谁知下一瞬手腕□□脆地拍打,却因顾及病情没舍得下重手。
“皮痒了是不是?给我放下!”
被训斥的那人应声将针放回锅里,却若有所思。
“适合当作袖针,要是在针身上有倒刺就更好,不过看它如此细小而坚的样子,倒更适合万针而出的手法。”
葛清手抚花白胡须点头,心里暗自估摸制作的时辰,转身看向面前手撑石台的刘弈歌,赞许道:
“那就万针而出,但是最早也得三日后我才能做出来。”
“赵疯子那边……”刘弈歌一提到赵环就觉得作呕,即便赵环是给他治病的,但比起医生,刘弈歌更愿意用疯子和商人去评价赵环此人。
“你接着帮我盯着他,如果你承受不住他的用药,须立刻远离此人。我识人不佳,可惜他赵环出自我门下,我却从未看出他如此偏激的心性。他能力在我之上,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秋霜还活着,她善良和气,同样青出于蓝,和带着目的和利用医治病人的赵环全然不同,也不会用药如此猛烈。”
“不是您的错,要怪也是八王不干人事,而且从您手底下出来三个医者怪才,足以证明您教人是有两把刷子的。”刘弈歌的食指不断地抚过竹笛上的鹰隼纹路,漫不经心地回应。
葛清抬眼望向许君安离开的方向,声音沉沉如暮鼓。
“我虽医术后继有人,但是暗器独独教你,只因唯有你在这方面有些痴爱,肯花心思,”葛清看向刘弈歌,紧接道:“小时候我带你出门,一时不顾,你不慎走丢,之后你被赵环抓走去凌云阁,凭我的身份也无法救你出来,我愧对于你,但我绝不会让你成为太子和八王博弈牺牲的棋子。”
刘弈歌却收敛自己的嬉皮笑脸,郑重地拜了三拜。
“我此时的处境和身份虽算不上安全,但于我有利,即为因祸得福,先生不必自责。”
“至于‘为什么是我遭遇这一切?’亦或者‘为什么总有人破坏我的安稳’我早已不放在心上,现如今我已经被放到凌云阁阁主的位置上,我距离十三年前事情真相如此之近,那为何不做此棋子?我还没看见那些人为十三年前的事付出代价,他们必须血债血偿。”
未等葛清回话,暗淡无边的夜空骤然落下一只黑影,伴随着微弱的咔拉声落在刘弈歌肩上,凑近才能看清那是只铁鹰,其翅上为铁片,脚上绑着传信。刘弈歌没拆看那封信,只是和葛清拱手告别。
“先生,我有事先走一步,三日后此时我再来,您保重。”后脚尖一点飞身而去,那铁鹰也随风而去,偌大的院子重归寂静,像是谁也没有来过一般,独留葛清一人伫立在石台旁边。
“为何不做棋子。”
西风起,引树影婆娑,不知将那喃喃自语带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