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折月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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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天舒醒来时抚了抚额头,昨日两人明明都没有喝酒,却好像一个比一个醉得厉害。

    司命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弄到后半夜,潮得她握都握不住,只能用衣裳将人裹起来。

    如今花厅的小榻边、窗下、八仙桌上皆是他二人胡闹的痕迹,早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竟然是这么个直接的性子。

    明明前几日,还像水中一株清荷,亭亭而立开在水之中,多看一眼都怕唐突了他。

    “决明?”厉天舒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那人的影子。

    身侧的被褥已经凉透了。

    想起昨日他的那番情态,躺在榻上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今日竟然能起得比她还早。

    厉天舒披衣坐起,向花厅外走去。

    果然在那颗朱桃树下,司命只披了一件外袍,散着头发背对着她坐在石凳上。

    “晨起露重,坐在那上面——”

    司命转过身来,他一身艳色的痕迹,遮都遮不住。厉天舒却在看见他手中东西后,噤了声。

    一只鸳鸯配。

    这是她昨日带回来的。

    .

    .

    厉天舒连忙走上前:“你听我说…”

    司命冷着眉眼:“你想如何解释?”

    “这鸳鸯配混在宫里赐下来的那些东西里,我不能推拒,本打算将其束之高阁。”

    说完便将那鸳鸯配从司命手里接过来,扔回锦匣中,半点也不在乎。

    司命攥紧的指尖泛着青白筋脉突起,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厉天舒,咬着唇不肯说话。

    厉天舒怕他冷,将他往自己怀里拉,披着外袍将两人裹在一起坐在石凳上。

    被她安抚,司命气消了大半。

    那些皇帝王爷的他都不在乎,只要不是厉天舒变心冷落他,他便不放在心里。

    “我的决明啊,”见他脸色柔和下来,厉天舒亲了亲他的眉心,靠在他颈窝:“这件事我会去问问母亲,本也不是什么值得你在意的东西,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司命拥住她:“昨日为何不告诉我,让我自己发现,心都凉半截……”

    话音刚落,便一阵惊心动魄的咳嗽,好像把心都要咳出来了。

    “我昨日倒是能抽出空说啊…倒是你,”厉天舒轻拍着他的背,热意透过衣裳传过去:“为何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还不曾问过我便自己在这里哀哀戚戚,是不是故意要我心疼。”

    司命不看她,低声:“你心疼?”

    厉天舒干脆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问它好了。”

    咚咚咚,叩击着掌心。

    司命见她把自己的手捧在怀中不停的搓揉,神色温柔下来:“我才不问。”

    往外袍里缩了缩,像一朵水莲花。

    只是眸光越过厉天舒肩头时,柔和的眼睛蓦地冷厉下来。

    没有人可以将她从我身边夺走,没有人!

    ——

    春已暮,碧色一日胜过一日。

    玄霄心却飘摇,两人争执后他已经有一日不曾与丹姝说话了……

    不,不是争执,而是他独自一人的诘问。

    他面目平静地问那根簪子本该属于谁,心底却波涛翻涌:回答我啊,回答我吧,这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霜雪砌在他眉眼间,像是亟需春意为他停留。

    他甚至隐秘地期待着,丹姝承认那个簪子本来就不是给他的,而是属于那个已经死了的,前世的他。

    那样她就能明明确确分清,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玄霄摊开掌心,对着深红的月牙自嘲一笑:“将我当做他……”而移情于我,多可笑。

    可丹姝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又恢复了风淡云轻的样子,从他面前站起身。

    甚至没有去看那簪子一眼,任由它随意摔在船板上,像是拂去袖间露水不堪一提。

    晚风吹开三千青丝,如荡开的飘渺水雾,覆在他心头喘不过气来。

    二人从河堤上回来后便住进了凡间的客栈。

    他不了解这些凡尘俗物,只能任由丹姝选了两间相隔甚选的客房,离去时甚至没有抛给他一个眼神。

    玄霄再也忍不住伸手去抓她的袖子:“丹姝,刚刚我——”

    轻飘飘一句:“安寝吧。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莫名的委屈和一丝丝恨意涌上心头,那些讨怜的话也尽数噎在喉间。

    凡尘的墙壁于仙人而言,与蝉翼无异,但等他试探着放出识,却被丹姝完全阻隔在外时,还是慌了神。

    玄霄站在门外,额头抵着屋门:“是我的举动惹她厌烦了……”

    她离去时,疏离的眉眼分外陌生,就像曾经在天宫的自己,冷冰冰地说着要与人划清界限。

    “原来你的脸上也不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