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娆沉默了半天，这才说出这么一句话。www.wannengwu.com

    “我只是想让贺乔乔有一个安定、平静、快乐简单、无忧无虑的童年，就和其他身世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贺乔乔她身体很差，她离不开医院……”

    贺娆似乎是在叹气，又似乎仅仅只是在陈述自己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被我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的生活就会变德烦恼而复杂了吗？缺失父爱的童年，真的能获得快乐和安宁吗？”

    听到了沈衍之的话，贺娆勾唇笑了笑，她抬眸看向沈衍之，目光灼灼，“就算没有你，贺轩轩与贺乔乔也都长到了四五岁。从四年前到现在，沈衍之，你一直都在做伤害我的事。”

    听到这句话，沈衍之的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贺娆不知如何形容沈衍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失落，又似乎是黯然。

    贺娆觉得，这一刻的沈衍之和平时不太一样。

    “四年前，我是伤害了你。四年之后……”沈衍之的声音沉沉的、沙哑的，他停顿了数秒，然后说道:“贺娆，我的本意并不想伤害你。”

    他只是在用他觉得“合理”的方式保护着她。

    贺娆勾唇，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讥讽笑容，“抢走贺轩轩——这也算是对我好？不伤害我？你应该明白，贺轩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贺娆微眯眸子，她眸子中的狠厉与毒辣让她宛如神话中那代表愤怒、绝望与憎恶的冥府女神。

    沈衍之十分难得地没有动怒，他淡淡地凝视着眼前好看得如同画中人一般的女子，说道:“轩轩本来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亦是你的亲生骨肉。‘抢’这个字，从何而来？”

    “你觉得呢？沈衍之，你觉得贺轩轩待在沈宅，他开心吗？快乐吗？自由吗？安全吗？”贺娆目光熠熠。

    贺娆意有所指，刻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沈衍之是聪明人，他自然明白贺娆指的是什么，他清冽冷然的目光悠悠地落在贺娆脸上。

    “之前的事情，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发生。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贺轩轩他会平平安安地活到老。贺娆，你想什么时候来看他都可以。至于沈家的女主人……”沈衍之微微停顿了一眼，他的眼底仿佛是没有光线的深潭，他说:“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从始至终只能有一个。”

    沈衍之没有继续说下去。

    贺娆凝眸看向眼前俊美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男人。

    重逢之后，沈衍之一点一点地发生了改变。

    没错，他仍旧清冷倨傲、淡漠而疏离，就仿佛是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山，云雾缭绕，令人难以接近，也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真面目与内心想法。

    但是，他那戴在脸上的面具，已经开始逐渐分崩离析，碎成粉末了，而他的这些改变，似乎都是因为贺娆而改变。

    沈衍之回想起半小时前发生的事，他走出会议室的大门后，沿着走廊走入了电梯内，李安紧随其后追了进来。

    李安犹豫了一下，说道:“沈总，您让我查的那个小女孩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查到了。是mei国那边的人提供的资料与信息。那个女孩，的确是您的孩子，她是轩轩少爷的孪生妹妹，她的名字叫，贺乔乔……”

    沈衍之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吃惊、半点讶异，他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笑了，“嗯，知道了。”

    回忆结束。

    沈衍之晃了晃手中的dna鉴定报告和贺乔乔的照片，问道:“贺娆，你打算瞒我多久？”

    贺娆抿唇，“别问我这个问题。”

    她扭过头，移开了视线，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弥漫着大雾。

    她内心的回答是:她想一直将这件事情瞒下去，但是，听了沈衍之方才的那些话，她的内心，第一次有了这么大的动摇与撼动。

    贺娆的下巴被措不及防地捏住，那无法抗拒的力量迫使她的头转向面前神色冷漠的男人。

    “不要再逃避了，贺娆。”沈衍之说。

    “我没有逃避……”贺娆的声音很小很小。或许，这一次，是她输了，因为她的内心已经产生了剧烈的动摇，就好像狂风过境，扎根在她内心的大树已经开始撼动。

    “不要再否认了。难道我做的那些，你都看不到么？还是，你一直假装视若无睹？”沈衍之的呼吸很近很近，喷洒在她微微发烫的白皙脸颊上。

    “我没有逃避，是你的所作所为让人根本无法接受。”

    “你是说苏语？”沈衍之静静凝视着眼前的人儿，虽然贺娆没有把话说透，说明白。但是，他明显地感受了贺娆身上散发的醋意。

    贺娆没说话，她抿着唇，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像是饱满的杏仁儿，又像是漂亮无暇的琉璃珠子。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一切都有可能会说谎，只有贺娆的这双大眼睛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