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很是惭愧，定定看着白泽的眼睛：“对不住，我食言了。”

    白泽只觉得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他当时已经是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竟然还是朝着他的洞府飞去，想要用自己的肉身抗下这一击，要不是白泽及时出手，把他击飞，让那道雷劫落在了自己的洞府上，这人现在恐怕都已经死了。

    不过经此一遭，白泽总算不再怀疑这人是来找茬的，一边看他用雷劫液修复身体，一边问：“你到底是找我干什么来的？”

    顾长生愣了一下，没想到恩人居然没认出自己，张了张嘴，本想坦白自己的身份，但看着白泽这般人类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笑了笑：“不重要了。我害你洞府被毁，没什么能赔的，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成为你的随从，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白泽：“……”

    白泽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摸上他的额头，跟自己的比对了一下。

    后来想起自己是神兽，体温天生比人高，又叫来蓬莱宗的宗主，摸了摸他的额头。

    片刻之后，他终于确定，这人是脑子出了问题。

    哪有大乘期的修士，主动要给别人当随从的？

    那都是还没入门的小道童做的事情。

    何况他堂堂神兽，又不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怎么可能需要他一个凡人来照顾……

    好吧他的确需要。

    短短一个月之后，白泽躺在用极北之地的寒冰玉凿成的床上，享受着海边的阳光，旁边还时不时的会有新鲜的水果投喂，回想起自己一个月之前的不屑，承认是自己当时说话大声了一点。

    这大乘期修士的随从用起来就是舒服，都不用他自己开口，好吃好喝的就主动奉了上来，用的还大多都是各种宝地里拿出来的天材地宝。

    要知道白泽自己都舍不得用那些东西制成生活用品，顾长生却仿佛根本看不出这些材料的珍贵似的，眼睛眨都不眨，就找人给他炼制了出来。

    还不只是生活上的便利，白泽身为神兽，肩上天然背负着守护苍生的使命，时不时就要赶到其他地方去救人。

    现在也不用他自己动手了，探听到哪个地方的声音有异常，派顾长生去探查就行，功德还会算他大头。

    早知道有这么便利的方式，他先前真是傻了才自己一个兽单干。

    白泽晒太阳晒得舒服，一个翻身，干脆变回了原形，缩小了倒在冰玉床上，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舒服得叹出声。

    顾长生看着如此不设防的白泽，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一个月来，白泽是越来越习惯依赖他了。

    假以时日，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实现他心中所想的那件事情。

    顾长生垂下眸子，敛去眸中的占有欲，不动声色的看着白泽，布满老茧的手却一直在白泽送他的本命灵剑上抚摸，婉转而缱绻——

    顾长生的计划本来很快就要实现了。

    如果不是魔族突然大举进攻人界，搅得天下大乱，也把沉迷于享乐的白泽从他织就的美好梦境中惊醒的话。

    魔族突然进犯，人界丝毫没有准备，匆忙应战，加上本身的实力也不如对方，在魔族的进攻之下简直如同摧枯拉朽，很快，整个人界就陷入了全面的战火之中，天下民不聊生，尸横遍野。

    各宗修士总算是停下了内斗，开始一致对外，但魔族强盛，又有这么多年六界跟他们换取的资源，即便是大乘期修士，也无法在那么多魔族的围攻之下支撑多久。

    这么大的劫难，白泽无法置身事外，第一时间就加入了人界的阵营，抵御魔族的进攻。

    顾长生依旧跟之前保护白泽的洞府一样死心眼，说了要保护白泽，就一定要保护好他，即便是死，也要爬起来，挡在重伤的白泽跟前，替他去死。

    顾长生献祭的时候，其实是不甘的。

    他为了寻找白泽，苦修了那么多年，找到白泽之后，又精心准备了那么美好的陷阱，做好了保持这个陷阱一生的准备，结果就在他表明心意的前夕，居然就这么死了。

    可他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表露心意，怕白泽因为自己为他赴死，而答应他的追求。

    他要做，就要做白泽堂堂正正的道侣，没有怜悯，更没有施舍。

    只可惜，他到最后，也没保护好白泽——

    顾长生成了天道。

    化为天道的第一时间，他就用天道之力护住了白泽，抵御魔族的攻击。

    那时候上一任天道还没有彻底消亡，正对他进行接任天道的训导，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是天道。”

    “我是。”

    “天道无情。”

    “我知道。”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顾长生皱眉看了天道一眼，终于舍得将力量分给人界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