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着实可笑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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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夜雨》 

    青罗没留心听他问了什么,放下帘子,回过头,淡金的晚照穿过薄软的烟青色细纱,正落在男子刀刻斧凿般的苍白容颜,浓长眼睫微垂着,犹如灯焰下镀了金粉的蛾翅。

    “大人可是身上不适?”

    青罗见他额际渗着薄汗,被他攥紧的手腕动弹不得,换了另一只手,拿帕子替他拭汗。

    谢治尘不作声,沉黑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青罗便也由他去,兀自想着心事,不再开口。待醒过神来,发觉他的手心烫得厉害,扭头一看,他倚着车壁,眼已合上了,伸手在额上一试,原来是发烧了。

    薛虎将马车停在谢宅附近的巷口,先去拍门,谁知门上挂着锁,冯谙不在家。

    青罗只得将昏睡的谢治尘带回府,仍安置在碧芜院,想起他的伤反反复复,至今未痊愈,又命人去请许如珩。

    忙完坐下,青罗将薛虎叫来问:“我阿舅近日如何?”

    薛虎看她一眼,复又低头,“侯爷,一切安好。”

    青罗察觉他下意识的闪避,皱眉道:“据实说。”

    薛虎沉默片刻,拱手禀道:“侯爷命小的护卫公主,公主现下不宜操劳,军中诸事侯爷自能应对。”

    青罗心道若非事情棘手,薛虎不至瞒她,今日父皇为擒住二皇子,罔顾她的安危,并未顾及阿舅,多半是阿舅那头生了变故。

    “你不说,我只有亲自去信问阿舅了。”

    薛虎见遮瞒不过,只好如实道:“圣上派了观军容使随行,侯爷处处掣肘,眼下战事胶着,偏生粮草不济,观军容使事事横插一脚,粮草尚不知耽搁在何处,几时能到。”

    青罗起身问:“派了何人?”

    “王承忧。”

    青罗立即想起是王栖恩那个义子,前些时日入宫她曾见过一回。

    前世似乎并未听说过有观军容使,父皇是不信任阿舅,派王承忧做他的眼,替他盯住阿舅,抑或想以旁人取代阿舅?

    阿舅是大周难得的良将,有本事取代他的只怕不易寻得。

    王承忧的事可容后再说,她未必帮得上阿舅,粮草倒能想些法子。她食邑丰厚,除却去岁补给运送荔枝的驿卒,几乎没大动过,可命人交给阿舅,就近筹措粮草。

    如此一来亦可避人耳目,以免再有人从中作梗,暂解燃眉之急。

    “往后阿舅那里有何难处,切莫瞒我。”

    薛虎点头应了声“是”。

    鸢娘候在廊檐下,薛虎一出来,春杏便领着她进了门。

    青罗折腾了半日,有些疲累,原想回卧房歇息,见鸢娘一脸忧色,满腹心事,又勉强打起精神,问她出了什么事。

    鸢娘神色不安,似是不知从何说起,“公主,奴与隔壁成衣铺的绣娘上官娘子相识,上官娘子好些日子没露面了。”

    青罗诧异道:“报县衙了么?”

    鸢娘摇头,“上官娘子曾嘱咐过不可报官。”

    她说着解下腰间荷包,松开系口,取出一小块布料,递过来。

    “上官娘子失踪前将此物托付给奴,留话说她若有事,便交予公主,万不可惊动衙门。”

    青罗心头狐疑,将那料子拿在手中,粗一看,似是赭黄色,起初还以为是屋内光线暗的缘故,点起灯,才发觉的确是赭黄色。

    大周立国之初便定下,赭黄只得用于天子袍服。

    青罗面色凝重起来,对着灯焰又细细看了看,锦缎上还留了大半个绣纹,似是华虫章纹,赭黄底绣华虫纹,本朝只天子衮衣才可用。

    天子服饰皆由殿中省下属尚衣局少府监置办,余料怎会流落宫外,落在民间绣娘手中?

    青罗叫秋叶关上门,才问:“上官娘子可有旁的话交代?”

    鸢娘仍是摇头,想了想,回忆道:“便是这两句也是匆忙留下的。”

    “上官娘子手艺极好,数日前有贵客去她铺子里订做两件袍服,因催得紧,要她上门赶工,她夫君南下办货,不定几时才回,她若不在,便得关了铺子,原想拒绝,可那贵客出手甚是大方,给了许多银钱,正好那阵子生意又淡,上官娘子便应下了。”

    “后来好些日子没见着她,她那铺子一直关着,有一日黄昏,她突然回来了,奴在后院收衣裳,她从围墙花窗将这料子递与奴,说了两句话慌里慌张地走了,有人催她,那以后便没见过。”

    “我原想等等,她夫君回来再说,可外头传得极是难听,好些说她与人私奔的,”鸢娘说到此处,有些着急,“上官娘子为人正派,绝不会做出私奔之事。”

    青罗背脊发凉,上官娘子若已被害,流言一起,恐怕连她夫君也不会再寻她。

    她将那料子交给秋叶收好,嘱咐鸢娘道:“此事勿对旁人提起。”

    鸢娘点头应了,大抵也猜到不好,忍不住问:“公主,上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