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此子欺君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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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在人群外问:“是那黑衣刺客么?”

    羽林卫众人缄默,待她再问,才默契地往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道,以便她上前。

    裴勖之左手擎着烛台,凤仪仍跟在他身后。

    一抹赭黄色霎时闯入二人眼中。

    那人蜷曲身子,俯卧着,赭黄衣上肩背处章纹繁复华丽,他终于自知避无可避,直起身,被火光刺得微眯起眼,额上早已汗湿,一张纹路初生的脸被灯焰一照,恍如褪色的金笺。

    凤仪倒吸一口凉气,“你怎有我父皇的衮冕?”

    皇帝发雷霆之怒,火速下旨处死张司窈,因距刑期尚有些时日,将他暂囚于金吾狱。

    青罗原以为丽妃会为张司窈求情,却一直未听有动静。

    钟离文放不下他母亲的死,设法见了张司窈一面。

    “家母因何触怒你,你要她死无全尸?”

    “你是韩庇!”

    张司窈蓬头垢面,死死瞪着他,忽地如猎食的凶兽般扑过来,两手用力握住栏杆,大叫道:“来人,来人啊,此子欺君!”

    狱卒不耐地喝斥,一鞭子抽向张司窈,转头又俯身拱手,向钟离文赔罪,“先生见谅,这贼老道颇不服管,冒犯先生了。”

    钟离文淡淡颔首,以示并不在意。

    张司窈叫嚷了一阵,见无人理会,便也作罢。他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铺了乱草的地上,一双刻毒的眼阴沉地对着钟离文。

    “我着衮衣,贱妇有眼无珠,竟没将我错认成皇帝。”

    钟离文平静的面上不禁出现一丝裂痕,不可思议道:“家母从未见过天子服饰,如何将你认作天子?”

    张司窈充耳不闻,继续道:“贱妇瞧不起我。”

    钟离文愤恨道:“住口!”

    丽妃的小皇子满月当晚,长安城中大雨滂沱,青罗入宫赴宴,一路                                                只听得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顶。

    马车停在西宫门外,刚下车,正遇上一队金吾卫驰马出宫,不知有何急事。

    春杏在她身旁撑着伞,二人穿过禁宫西门,一路往前行。青罗提起裙裾,因足下湿滑,每一步都很小心。

    行至万晖殿院落外,春杏忽道:“谢大人似在等公主。”

    青罗自伞沿下望过去,谢治尘站在宫道上,一身紫袍,手中擎着一柄油纸伞,灯笼的光晕黄,映得他的脸轮廓深邃,眸色幽静。

    见她望着他,怔了怔,举步朝她走来。

    青罗驻足,以为他有话与她说,谁知他并未开口,只叫春杏退开,由他为她撑伞。

    伞沿的雨水滴落,地上浅浅的水洼漾开细小的波纹。

    青罗默不作声地看着谢治尘的影子,他右手擎伞,左臂抬起,踌躇片刻又放下,垂于身侧,仍挨得她极近,修长的手指冷不防与她一触。

    青罗面颊微微发热,不着痕迹地往上拽了拽披帛,右手顺势收至身前,原想离他远一些,见伞面已斜向她,她若再让,他只会淋湿更多,便没动。

    雨点渐疏渐小,滴滴答答落在伞面,青罗垂眸听着,不自觉地松懈了心神,想起来问了一句:“范郎君在大人府上?”

    谢治尘一愣,摸到她的手指,继而往上,将她整只手裹住,牢牢收于手心,嗓音低沉冷淡,一如这落雨的秋夜,些微寒凉,“公主若想观舞,臣可安排。”

    青罗自是不往拈酸吃醋那一面想,只试着将手抽出。宫中人多眼杂,今夜举行满月宴,更是人来人往。

    “大人?”

    “嗯?”谢治尘似是后知后觉地明白她的顾虑,却没松手,只从容地低头望着她,“雨天湿滑,臣若不扶着公主,恐会为人诟病。”

    青罗见他面上并无笑意,非是与她玩笑,有些无奈。

    待转入万晖殿外的廊檐下,谢治尘才将她松开,收起伞,交与随行的宫人。

    青罗整了整裙裾,抬起头,恰逢一只手伸过来,在她颊上抚过。

    谢治尘垂眸与她相视,“公主面上有几根发丝被水气洇湿了,贴在颊畔,臣已替公主拂开。”

    青罗听出几分邀功的意味,有些讶异,因有人来才没作声。

    那内侍捧了只四方的木笼,站在几步外,对他二人行过礼,便匆忙离开。

    青罗鼻端窜入一股腐臭味,不由看过去,木笼内横七竖八地堆了数只死了的灰鼠,有几只腐烂严重,渗出的血水自笼底流出,摇摇欲坠地挂在木条上。

    谢治尘侧身隔开她的视线。

    青罗低头按住胸口,竭力压下腹内翻腾。

    万晖殿怎会有此物?

    谢治尘在她耳旁低声道:“张天师已由斩刑改为车裂,今晚行刑。”

    青罗吃了一惊,正待问怎么回事,忽听身后脚步声杂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