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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发顶,温柔却又强势的动作带给他阵阵心安。

    “我母后因为生我而逝,先帝待我好不过是为了保护柴兆言,把其他门阀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一人身上,事实上……他宁愿当时死的是我。”

    “李阀蓄谋已久,本来我就不该还有命留着跨过周陈边境。”

    “柴兆言只看见先帝待我的好,而且每次看见我就不得不想起母后因我而逝,他又怎会想我活着?”

    萧元嘉抬起他的下巴,逗猫一般轻抓他的脖颈,无风的夜里唯有两人的鼻息和铃铛的声音。

    她微微颔首,俯视手握滔天权势却仍在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求生的当朝权王。他最不愿意剥开自己向旁人展示的脆弱一面,终于在心如明镜的她面前暴露无遗。

    “所以,当年陛下明知李阀对你不利,但他选择了袖手旁观。”她沈声说道,然后低低一笑。“于你而言,或许他的见死不救只是当年的一念之差,也或许他这些年来已经在尝试补救,可又有谁知道,他的疑心和嫉妒,又会在什么时候夺去你的一条性命?”

    柴奉征把头靠在她的手上,还一下一下往她的手里蹭,就像黏人的小狗害怕主人会松开她的手。

    因为所有他曾经以为会爱他护他的人,不仅松开了自己的手,甚至还唯恐避之不及的把他有多远便丢多远。

    江陵城里的小萧将军,其实只是在履行巡边的职责,把人留在府中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善意所致,但她却是他被所有人丢弃在无边黑夜里踽踽独行时,第一束愿意破开黑夜、照进他的世界的阳光。

    就在他自己也相信了自己不该活着的时候,第一次有人希望他活下去。

    萧元嘉用尾指拨了拨他的铃铛,还是松开了捏着小狗下巴的手。

    “柴奉征,其实你很贪心。”她定定的看着他,柴奉征此刻方才惊觉,她的眼                                                里原来也有无边黑夜。“你知道吗?”

    他死命摇头,也不知是在表示自己并不贪心,还是自己并不知道。

    “在你收伏萧家旧部、掌握荆州实权以后,其实你的命便已经保住了。”萧元嘉感觉自己此刻比这一晚的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但是你让道明上京,让我和他见面,然后给他和我们萧家圆了一个师徒手足团聚的梦。”

    说到这里,她嘲讽一笑:“他对你感激涕零,一直在当你的说客,让我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

    “我……我没有。”柴奉征眼尾泛红,结结巴巴的急于解释。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乞求她冷若冰霜的表象之下那一丝不舍。“我真的没有那样的意思。”

    萧元嘉的面容却只是淡如止水。

    她无所谓的耸肩,低头看着他颈间精致的缎带项圈,对他的话恍若未闻,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就像你总是跪在我的脚下,做的每一件事都似乎是以我为中心,问我喜不喜欢,姿态卑微的求我施舍。”

    “因为在江陵的时候,你已经学会了得我怜惜的方法。然后你就像学会求生一样,把这一套当作金科玉律,不厌其烦的重复使出。”

    “嘴上说着不会再提嫁娶之事,心里想的却是怎样把自己变成最能讨我欢心的样子,直到我眼里再也装不下别人,到头来还是你一个人的。”

    柴奉征双眼迷濛,里面浓浓的委屈并不像是刻意做出来给她看的。“难道阿璞想要讨主人欢心,也有错么?”

    萧元嘉嗤笑:“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觉得是在为我好,但偏偏都没有问过我想要的--是什么?”

    柴奉征答不上话。他知道她口中的“你们”,指的不只是他。

    她虽面容平静,今晚从长公主口中听到的当年真相却无异于将她这三年来的一切价值彻底颠覆。

    追随一生的父亲没有因为她的女子之身而让她放弃理想--他不过是想要她活着,却也折断了她的一身反骨,最终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卑微到尘埃里的小奴隶把自己比作小狗比作玩物,只是为了取悦主人--

    “这没有错。”萧元嘉淡淡一笑,“可是今晚我终于醒觉,原来我也会因为别人的善意而觉得很累。”

    “我不想去猜度你做每一件事背后的用意,也不想从拼凑回来的三言两语去推测你的病态依赖和患得患失从何而来。”

    “你们待我都很好,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回报。”

    回报不了萧大将军,是因为他早已在自以为是为了她好的为她安排一切以后,独自待在江陵城中等死。

    回报不了还在世上的柴奉征,是因为他奉献上的实在太多,她根本无法给予对等的回报。

    他们待她都很好,只是都不让她知道自己真正所想。

    而柴奉征这人,就算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却也贪心得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