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撬开蠕虫的壳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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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转个不停,仿佛在为了隐藏什么而侦查环境。
1号对另外两人说:“抱歉,我们在为领袖做事,请你们回避。”
“我是领袖的近卫。”斯科特拒绝他。
见1号愣住,宝琪接过话头,它说:“那领袖是否给予你旁听的指示?”
“领袖并未下达该命令。”斯科特退出去,同样离开的还有莉拉。西蒙斯独自一人,气势也开始变弱,他说:“看来你们已经掌握活在这里的方式。”
“领袖吗?”宝琪问。
校长缩在沙发里笑了一下——或许他在笑,又或者只是酒精在让他发抖。他告诉宝琪:斯科特是领袖最新的最信赖的人,而他自己,或许已经不再被信任。
“因为我办砸了一件事。”西蒙斯站起来,那杯威士忌让他摇摇晃晃。他走到书架,拿起一摞资料,“但是我只是个无能的酗酒的老头,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想一想唐,我比他快活多了。”
宝琪拿起西蒙斯递给她的东西,发现那是最后一个受害人的档案。
“可怜的唐娜,我怜悯她和她的弟弟,我也只怜悯他们两个。”
然而,唐娜已经死了。宝琪将手指按在另一个人的名字上。它说:“我需要跟这个男孩聊一聊。”
“别指使我,小姐。”西蒙斯说,“他退学了,我也指使不了他。”
“那就带我去见他。”
“他住在贫民窟,一个破旧的巷子最里面的那一家。感谢领袖,他让所有愿意上学的穷鬼都有学上。”
宝琪忽然想起茱丽叶,她是一个缩在箱子里的仿生人,那个箱子被系统放在贫民窟最破旧的巷子里。
那条巷子跟西蒙斯指路的这条很像。
长长的阴暗的通道仅容两人挨得很近通过。周围的房子并不高,石砖凑在一起,散发出苔藓和动物味。太阳是看不见的,阳光只是在每日正午从门扉上方轻轻擦过,导致这里终日缭绕一种霉菌制造的烟雾。
宝琪和1号一前一后走着,1号踩着宝琪的脚印,他说:“这个地方还不算太糟。”
“你觉得巷子的尽头是什么?一个突然窜出来的怪物吗?”宝琪说着,停在一扇门前。木料逐渐腐烂的过程中产出粘稠的气味拢住它的鼻子,门板上画着一个头戴太阳冠冕的女人。那个女人的脸已经随着木头一起烂掉,只有袒/露的胸/脯还算清晰。蓝眼睛的孩子伏在她胸前,脸上带着青白色。
他们敲了敲门。
一个年长的老妇人探出脸,她大约六十多岁,是这个家庭的老祖母。屋里有五六个小孩子,都站在桌子的影子边上。
祁江和周邹也在这里。
“男人们都去大坝那边干活了。他们得在汛期来临前修好河堤。”老太太的声音像是在某种粗糙的砂纸上磨过一遍。
“那个死掉的女孩就是你家的。”宝琪说,“还有个退学的小孩,他在哪?”
老太太的脸僵住了,是祁江打断它的话。她说:“我们也在问这件事呢,宝琪。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别再伤他们的心了。”
老太太会有“心”这种人类认知上的虚无之物吗?宝琪不知道。在它看来,这里的一切都和露西以及茱丽叶一样。
说不定敲开她的脑后插槽,还能看到这个老家伙的序列号。
宝琪所扮演的“玩家”也不过是游戏中的一环,就像她曾经的酒馆招待的身份一样。玩家是工作,女招待也是工作。
女招待是貌美肤浅的,玩家是——
“玩家”是人类,人类是机器的主人。主人不会在乎机器的情绪,机器也不会产生情绪。玩家所要做的,只是将过程最简、最优。就像面临天灾时,玩家不会产生恐惧或者愤怒,因为他们凌驾于天灾之上。
他们会成为救世主,他们什么都不要,只想解决灾难;同样的,只要能解决灾难,他们什么都不在乎。陪玩的机器一遍遍面临灾难,一遍遍覆盖记忆,痛苦没有丝毫意义。
就像宝琪,它根本认识不到痛苦,它们没有被植入这种反应。
这是属于人的高级情绪,机器只是机器。
对于钢铁而言,悲伤是没有价值的,也是毫无意义的。即使时代发展,服务型机器人出现,“仿生”这个概念越发被公司重视,仿制品终究是仿制品,仿制品是商品的一种,无价值就是无意义。
“约翰去教堂了。”老太太说着,右脸抽搐了一下,“你们能抓住那个家伙吗?我要带着唐娜、约翰还有我的那个——去割掉他脸上所有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