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是一面陶字旗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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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小军户》 

    营中突然响起一阵沉闷的鼓声,随之嘈杂纷乱的叫喊传入耳里,正准备睡下的公仪檀猛站起来走出帐外,陆青迎面跑过来,急切地回禀:“太守,杜毅带兵马偷袭,离此不到四里?”

    公仪檀大惊失色,又立即冷静下来,拔了火把冲进雨中,登上瞭望塔的半腰站在高处对慌乱的人群喊道:“把所有火光都灭掉,敌我势均力敌,大雨里对谁都不利,稳住阵心,不要慌乱。”

    太守的声音比夜空的雷声还要稳重,他手里的火把在细雨中发出微弱的光,足够让众人看清他临危不惧的脸,本来慌乱的人一个看一个渐渐冷静。

    公仪檀急命人拆了营垒的营栅摆成长长一排,位置交错摆放,又令人竖起长矛站成两堵人墙等候敌军。

    公仪檀持剑站在最前端,一动不动。

    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着,四周一片漆黑。

    轰隆的脚步声裹着怒火渐渐逼近,越来越近,陈军已能看见敌人幽灵似的魅影,马蹄踩踏水坑的声音清脆地传到耳膜,他们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敌情,即便有主将在前压阵,还是感觉到恐惧顺着水汪慢慢爬上全身。

    “杀——”这声嘶吼,在冰冷黑暗的夜里像把督战的锋刃,将士们精神振奋,握戟的手被雨和汗浸湿,营栅削减周军前锋部队的猛烈攻击,持矛的人墙挡住汹涌的人流。两军终于在黑咕隆咚的夜里短兵相接,厮杀声震耳欲聋,战场混乱血腥,在没有一丝火光的暗夜中为了活命,出手的刀已分不清敌我。

    刀光剑影,杀声一片。

    公仪檀自压在阵前杀散首波敌人后就无法分清与之刀剑交加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这场凶残的打斗拼的是胆量,拼的是心硬,临阵脱逃或是心慈手软的一方必败,全不把人命当回事。

    若此刻下令撤退,攻下梁城会更难,继续打,却连对手是谁都看不清。

    同样想法的还有立在阵后的杜毅,他把抽出的剑抓在手中,汗水沁上额头,今夜他带来的几乎是梁城全部兵马,公仪檀为什么还不撤,为什么还不下令逃走?

    容将士们再杀上片刻,他不信公仪檀敢把人马都陷在此处。

    一声声惨叫中,公仪檀清晰听见两方将士狐疑地问话:“你是哪方人?”他们像瞎子在黑暗中摸索、乱杀。

    直到一个将士抓住公仪檀捅进胸腔的冰冷的剑刃,断断续续哀求道:“太守,是我啊!”

    公仪檀不认识他,但这个死在他剑下的人一定认识公仪檀。

    “撤军,撤,”公仪檀青筋暴起,声嘶力竭,撤军的命令在暗夜中尤为响亮,“撤回高台,快撤!!”

    命令一下,众人丢盔弃甲、军队溃乱,跳河游到对岸的人越来越多,四散逃命。公仪檀在混乱中跳上马匆忙逃离此地。听着被甩在身后的呐喊声,他忧心如焚,敌军若是乘胜追击,他的人马恐怕再难聚齐,得胜后的杜毅若是给鲁云渊的大军造成后侧的威胁,那自己恐怕死不足惜。

    好在杜毅并不敢追,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他不敢拿仅有的兵力胡来,在双方都分辨不了敌我的情况下陈军溃逃,完全是公仪檀心慈的后果,这个结果杜毅很满足。

    天亮后,公仪檀清点在高台重新集结起来的兵力,损失近一千人。这是他多年来真正意义上的统兵打仗,竟被杜毅偷袭成功。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公仪檀看着躺在地上歇息的伤员,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这些年在临川流传的美好名声,是不是都是戴在头上的虚假花环。

    陆青也受了伤,他喝了碗高台村村民送的一碗热粥,浑身暖和,体力恢复和被打败的耻辱令此刻的他雄心旺盛,强烈想要回去报仇。

    “太守,现在是撤回临川,还是等我们的人马来?”

    公仪檀问:“马尧生多久能到?”

    “最快也要到明日午后?”

    “将士们惊魂未定,杜毅趁我们援兵没到杀到高台,只怕难以抵挡,你传令下去,速让将士们提高警惕,时刻准备与敌人开战,把村里能拿兵器的人都集中到一起,教他们一些简单的防御手段。”

    高台是个小村,不足百户人家,以公仪檀十五岁以上才能拿兵器加入军队的要求,村里就凑出十三四个年轻人,热情高涨混在队伍里等着共御外敌。

    另一面的杜毅收缴陈军丢下的军械器物后返回城中。本打算关闭城门继续坚守不出,等他脱下盔甲洗净身上血迹,突然灵光一动,又迅速把铠甲穿回去,召集回到城内连饭碗还没放下的将士,出城直奔高台而去,此人做事最爱临时下决定,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他不按常理出牌可苦了公仪檀。派出去的斥候赶回来时说杜毅已退回城内,结果不到一顿饭功夫又有人回报:“杜毅率大军正往高台而来。”

    一向行事风雅的公仪檀低声骂了句杜毅的老娘,跨上马背对将士们激励道:“高台村的乡亲倾尽所有给我们吃了顿包饭,拿起家伙,替他们守住高台,莫让周军伤害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