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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家特地带了本书来凹造型呢!不管真看还是假看,起码气质是表现出来了。你呢,打游戏,人家瞧你这姑娘一点儿文艺气质都没有。”
正好干掉一个人,图南操作着游戏里的人物回泉水,顺便吐槽:“文艺气质管什么用哦?谁演戏还看你文艺不文艺?一直端着,万一要演点儿情绪上歇斯底里的戏,能不能行了?”
演戏这方面,娟姐是外行,见图南说得振振有词头头是道,她也无甚话好回,终于安静下来。
前头三位小姐姐陆续进去,在里头待的时间有长有短,短的十五分钟就出来了,长的那位话剧院姑娘,进去后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出来。她面色是始终如一的淡然,叫存心打量她的娟姐什么也没看出来。
终于轮到图南了,她推开那间会议室的门,款步走进去,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试镜。
会议室里坐了七个人,于导坐在中间,靠边一个较为年轻应当是负责录制和记录的工作人员。
图南进门后,所有人都惊艳了一下,包括正中央的于导,但很快,他可惜道:“有点年轻了。”
图南眨眨眼,按照流程问好→简单自我介绍。她没有任何影视作品,所以自我介绍也是四个人中最短的。
根据那位工作人员的指引,她先试了一段台词。念这段台词前,给了三分钟的揣摩时间,三分钟后,图南直接脱稿念词,一字不差。
于导身边一个中年女性笑了:“记性好,口齿清晰不错。”
于导也点点头:“华戏的学生,基本功都可以。”
另一个秃头男子则评价:“情感不够充沛,语气上差了些。”
接着,那位工作人员又递给她一张A4纸,上头写的什么图南还没来得及看,就听于导出声:“先不用看那个,你的资料上说学过舞蹈,跳一段看看。”
这个来之前就准备过,以备不时之需,图南往后退了几步,脱下鞋子放到一旁,跳了一段自己最熟练的民族舞。
这一回倒是没人说什么,那位中年女性对她似乎颇有好感,夸道:“身段也很好。”
最后一关才是真正的试镜。
图南终于有机会看了之前得到的A4纸,上面没头没尾地写了一段话,要求她表现出一个被曾经抛弃自己的生母找上门的情景。这个角色小名叫“多多”,给定了生母的台词,却没有给她台词,任由试镜者自由发挥。
如果《洪流》之中,谢庭树所言的,与她贴合度很高的角色就是这个,那图南就搞不明白了,到底哪里贴合了?
疑惑归疑惑,在五分钟准备时间里,图南自己脑补了一下剧情,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上一世的父母。
当镜头对准她,她的神色渐渐改变,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腰背,以最完美的姿态面对眼前这位给予她生命,却又亲手放弃她的“母亲”。
那位母亲仿佛在哭在喊:“多多啊,我是妈妈,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什么都记得。”她的眼睛穿过空气,似乎看见那个备受岁月磋磨的老妇人。
老妇人一开始以为小小年纪的她是记不得那些事情的,如今听到她的话,看到她漠然的神情,一时间喏诺地说了些什么,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无非是那些迫不得已,仍然爱她的话,她什么不知道呢?
“我一直记得自己有个小名,叫多多。”她笑起来,眼睛却红了。“后来才明白,别人家的多多,是多福多寿,多多益善。只有我这个多多,是多余的意思。”
很多伤痕,不会被时间抹灭,只会随着年月的增长,一点一点地,在心上刻下更深的印记。
纵然二十多年过去,她仍然无法与自己和解,无法与这个世界和解,更无法原谅曾经亲手放弃自己的母亲。
她一直没有掉眼泪,鼻子最酸的时候,眼中的水光摇摇欲坠,却被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忍了回去。
来自至亲之人的伤害,痛彻心扉。她不能恨,只是无法原谅,更加不许自己在这个“母亲”面前落泪。
表演结束,会议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于导问:“你,为什么选择拒绝相认呢?”
图南没有去在意他的语气,和在场其余人的反应。事实上,她正在努力调整自己,使自己从刚刚那股愤怒、委屈、心酸、心疼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
“如果是我,我是没有办法释怀的。”图南想到了自己,眨眨眼睛让剩余的泪液蒸发,神色倔强地告诉他:“她给了我生命,我不能恨她,但这不代表我可以毫无芥蒂地接受。如果往日一笔勾销,那我这么多年,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