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25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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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极无法熄灭乍骁宗的愤怒,亦无法臣服在王的脚下。

    可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也难以对戴国的一切放手,一百七十二年,他已经没有办法像升山之前那样轻松,一心只想要依赖自己找到的‘王’,用王来作为治理的工具。

    戴国是他倾尽心血耗时百年而打造出的半成品,他无法放手。

    可他也无法再继续放任自己,践踏着乍骁宗的尊严去做那些事情。

    “我明白了。”

    京极没有解释,因为骁宗说出的是事实。

    他的确在用手中的官员操纵着王,引导着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纵然这是避免直面骁宗后二人的冲突,可毕竟埋下了更大的隐患——麒麟将王的尊严践踏在了脚下。

    京极明白,以乍骁宗的决断力与洞察力,他必然会按照京极所选择的道路上前行。

    毕竟,这条道路光明璀璨,有着无限的美丽未来。

    少年模样的麒麟在华照忧虑的目光中起身,雪白的坎巾从膝头滑落,坠在足尖。

    “朴宗,我不想用其他的话为自己开脱,因为你说的都是事实。”

    华照:“请您不要误会台辅大人,他只是——”

    “不,华照,你不要插嘴。”

    抬手凌空虚点在华照的唇上,示意他住口。再次转身注视正难以压制怒火的王者。

    “您没有误会我。”他用平静的口吻这样说。

    京极的长发已经逶迤在了身后脚下,宛如河流分支,弯曲着流淌。

    “挑选种子、改良种植法、水利、发明、教育、监察、国寮……全部都是我在背后操纵着整个朝堂。”

    “我的确是您背后的暗影。”

    他在乍骁宗失望的神情中说着话,平静非常,仿佛早有预料,也早已做出决断。

    乍骁宗回想起了多年前在蓬芦宫的那场相见,当时的少年诘问自己‘第一年便来升山,是认定自己会成为王吗,乍骁宗’。

    脑海之中画面一转,是泰麒抬手弯腰,黑发掩盖住苍白面容的情景。

    他的脑海随之响起当时麒麟所言:“遵奉天命,迎驾戴王,至此以往,不离御前。”

    「啊,是啊。」

    「泰麒从未对我真正的低头认可,亦从未认我乍骁宗为主,自始至终也没有说出‘不违诏命,誓约忠诚’」

    泰王稍有失神的看着这位不卑不亢性情高洁难训的麒麟,他不禁浮现出这样的话语。

    「他当年说出誓约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料了吗?绝不听从他人的命令,也绝不将忠诚交于王吗……」

    「为什么?是我乍骁宗真的不堪至此?那么又为何选我为王呢?」

    这样的话语不停的在乍骁宗的脑海中响起,他开始怀疑自己、质疑自己。麒麟的不屈虽令他难以平静。

    可最终更为不可原谅的,是作为王被麒麟操纵玩|弄的屈辱,这是何等的蔑视与奇耻!?

    “我会离开凌云山。”

    少年冷淡的声线响起了,说出了令人惊愕难以理解的果断话语。

    “只要我一日身在凌云山,此处的一切都会被我所支配——这是您所不允许的吧。”

    京极这样说着,有些释然。他做出了抉择,也相信着乍骁宗的坚毅品性与长远的眼光。

    “我相信您,一定会治理好戴国。”

    敖滥早已站在了主人的身旁,与泰麒相伴百多年,这位使令已经与麒麟相当有默契了。

    京极在华照的惊呼与挽留声中骑上了敖滥的脊背。

    “敖滥。”

    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敖滥瞬间已经飞到了云海,急转弯,几乎垂直地面的角度,俯冲下去,狂风直吹在面容上,他的长发在身后舞动出波涛。

    “京极!不!”

    华照首次显露出了惊慌的神情,他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失态至极,不自觉喊出了心中一直只能默念的名字。

    当年他在函养山拖着昏迷的泰王抵达含光玉泉,那一天是他至今都难以忘怀的日子。

    寒冷刺骨的冬日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冻僵了,他浑身脏污甚至还有麒麟最为厌恶的血迹,可是,那位姿容霞美之人却用雪白柔软的昂贵大氅裹住了自己。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柔软的、温暖的、不可企及的……难以诉说的情感涌上心间。

    他用了整整十八年,才在拱云桥下再次创造了与京极相遇的契机,玉京花神节的由来亦是自己刻意促成,拼尽全力才站在那人的身边与他为伴!

    华照只能呆呆的望着那位尊贵之人乘风远去,那个背影他至今犹记,遥远得一如此刻。

    他是如此的无力且渺小啊。

    ……

    “您终于作出决定了!”

    敖滥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凌云山,现在跟随在泰麒身边的大半使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