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嘲笑陈术一般，嘲笑他这个深陷幻境之人。

    陈术躲在一处树洞之内，蜷缩在一起。

    他的记忆在慢慢消散。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去到一个陌生的码头。

    记忆消失。

    转而只记得跨海求仙。

    在一转，记忆再次消失。

    他成了无垢一脉的道子。

    再次消失，一只只石兽陆续出现在陈术身边。

    他们嘶吼着，仿佛在说，“为什么杀我，我只是想活着。”

    记忆消失。

    最终，陈术只记住一个名字。

    陈术。

    我叫陈术。

    我是谁？

    是陈术？

    要做什么？

    不知道。

    这里是哪？

    不知道。

    忘了，全都忘了。

    陈术什么都不记得。

    他慢慢睁开眼，走出树洞。

    这陌生的树林格外的孤寂。

    没有半点声息，宛如死地。

    陈术茫然的走了几步，却又不知要去哪，脚步又停下了。

    陈术低头看着双手。

    不知不觉之中，手上不知何时长满了树皮。

    他好似……要变成一棵树了。

    也好，树活的总是长一些，不也是长生么？

    没有烦恼，没有压力。

    就这样吧。

    对了。

    我是谁？

    算了，不重要。

    他的双脚渐渐变成了树根，开始向着地面之下扎下。

    忽的起了一阵大风。

    周围树影摇曳，细碎的声音汇聚，更加阴森恐怖。

    可陈术已经感受不到了。

    他此时，已然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棵树。

    一颗普普通通的……树。

    他的双脚划成树根，他的双臂化成树枝。

    随着风，随着周围大树，婆娑摇曳。

    他的五官融入树干，渐渐长满树皮。

    他的头颅化作树冠。

    人世间的一切都将与他在无瓜葛。

    他，就是一棵树。

    昏暗的天空好似没有尽头。

    这里没有太阳，树也是黑色的。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弹指一瞬。

    忽然，在树干之上，在那张几乎看不清的人脸眉心。

    一颗灵动的眼睛忽然睁开。

    他灵动的转着眼珠，观察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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