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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儿去学校报道, 是全家送过去的,赶上王月婷开学日期差不多,两家人一起出发, 热热闹闹两个车厢。
钱花是老铁路员工, 时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 下午上车, 晚上才消停下来。
她送走最后一个老下属, 摸起一把瓜子说:“所以我就不爱坐火车。”
火车上工作那么多年, 正儿八经为出门搭车是一次都没有, 要不是福利待遇好, 就三班倒的强度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住。
她多少同事都送孩子去铁道学院,只等小的再进同一个系统,只有她不,这份罪受的, 家里一点都顾不上,要不是还有两个好儿子,姑娘都不知道怎么养到这么大的。
想起来, 钱花还很是感慨道:“生双胞胎的时候,是我公公婆婆帮着带的, 月婷没出生,她爷爷奶奶先后就去了,我娘家没人能帮个忙,老王你知道的, 三天两头出任务。我当时就想, 要命, 这娃我怎么养。”
“我还跟领导打报告, 说以后不跑车了, 下来做后勤,方便照顾孩子,工资差着一截呢,你说咱女人,有份好工作多不容易,我心里挺难过的。”
“老大跟我说‘妈妈你上班去吧,我和弟弟会好好照顾妹妹的’。那时候他们俩才六岁,说真的,我都没怎么教过,人家是无师自通,我心里老觉得对不起他们。”
“小的能有今天,是全仰仗哥哥们啊。”
只有两个人在一个车厢,几个孩子都在另一边看打牌,赵秀云也不妨说两句掏心窝的话,道:“王文王武,男孩子里几乎是我见过最懂事的了。”
就生这两个,顶人家百八十个。
这话钱花是敢认的,说:“从小没闯过祸。”
做父母的,也不都是盼着孩子老老实实不惹事,她有时候是希望儿子们不那么稳重些的。
赵秀云也是这么想的,说:“懂事孩子,要是摊上爹妈不好,能给使唤死。”
总有人说小孩子帮家里干活、带弟弟妹妹是应该的,多半是越心疼父母不容易的人,越被剥削得惨,她大姐赵秀丽是,她自己从前也是。
所以说,钱花就喜欢跟她说话,人家都能明白你意思,叹口气说:“可不是,就只有咱老觉得过意不去。”
赵秀云突然好笑道:“禾儿带妹妹玩的时候总是迁就小的,小一点那会我都叫她玩自己的,不用管。你猜她怎么说的?”
钱花想起禾儿那古灵精怪的性子,好奇问道:“怎么说的。”
赵秀云到现在都能想起来当时的样子,小丫头甩着小辫子,双手叉腰,义正严辞地说:“妈妈,请不要挑拨我和妹妹。”
说起来都可爱,给钱花笑的,也说起孩子小时候的趣事来。
你一句,我一句。
禾儿来报告爸爸他们打牌的最新“战况”,有些大惊失色说:“妈,我是大人啦!”
大人怎么还能再说这些,多丢人啊。
赵秀云“哟”一生,手摆摆说:“给忘了,不说,不说啊。”
长大都要脸面,她转移话题问道:“谁输谁赢啊?”
禾儿惨淡摇摇头说:“王叔叔有两个儿子,一对三呀。”
赵秀云都没怎么见过男人打牌,从前管得严,不论有没有赌资,军中都是严令禁止的,现在不在系统里,这种玩乐性质的就无所谓。
她点点女儿的脑袋说:“那你给他出谋划策啊,加起来咱也是四对三,不就输一个。”
可别提啦,禾儿手一摊说:“我爸打得烂,还不听人劝!”
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赵秀云乐了,挥手说:“行吧,再探再报。”
“得令。”
禾儿应声,又钻回隔壁车厢。
不过她这么一打断,两个妈妈刚刚的话题倒不好继续下去。
转而说点别的,夜里头才催着都快点睡。
睡一觉起来,还有得熬,就这趟火车坐的,年纪再大一些都撑不住,还得亏是卧铺,要是硬座上二十来个小时下来,骨头架子都得散。
幸好也就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地方。
等出首都站,个个都松口气,活像刚逃难回来似的。
赵秀云给孩子拎着行李左右看,各高校开学的时间都差不多,不少人举着“xx大学接新生”的牌子。
禾儿眼尖找到首都大学的,说:“妈,咱们在那!”
有人接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两家人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分开走。
学校接人的车等着填满才出发,禾儿难掩兴奋,看到首都大学的牌匾的时候说:“妈,我们等下再在那儿拍张照吧!”
那一年一家四口来玩也拍过,孩子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赵秀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上年纪,眼睛又有些发酸,把女儿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说:“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