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黄粱一梦(一)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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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夜啼》 

    春季四月,城郊土路上,青草茵茵,格桑花、野雏菊拥簇、竞相争高。

    两辆马车缓缓驶过,引得两旁花草摇曳。书童、侍女伴行在马车旁,各个欢颜笑语。

    一辆马车里,八岁的朱凌霄怯怯地缩在角落,望着车里的另外两个小女孩。他也是才知道她们的名字:黎禾,徐桑桑。

    两个女孩格外不同:一个沉静优雅,一位活泼好动。

    徐桑桑年纪稍稍大些,也最爱说话,她一会而撩开窗帘看窗外景色,一会儿好奇打量他与黎禾。她的眼神坦诚且满是好奇。

    朱凌霄有些招架不住,总是躲闪她的眼神。

    但黎禾不同,当徐桑桑直勾勾地盯着黎禾时,黎禾抬眸也看着她。

    朱凌霄偷偷观察,他满以为黎禾也会露出惊慌失措之态,但黎禾却一脸平和。她就看着徐桑桑,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但朱凌霄的眼睛却明亮起来,他看着黎禾,眼神变得袒露、直切。

    黎禾发现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他。那一刻就这样永远刻在朱凌霄幼小的心灵上。

    像水晶一样晶莹透彻的女孩。

    如今,月色越发明亮,可脚下的少女却那般暗沉、那般狼狈。朱凌霄蹲下身子,忍不住想要为黎禾擦拭脸颊。

    黎禾已然失去意识。她七窍流血,手臂上也全是血迹斑斑的抓痕。

    祝余俯瞰着他,报肘,“我要带她离开。”

    “你要对她做什么?”

    “废话。”

    “你不能杀了她!”朱凌霄猛然起身,挡在黎禾之前。

    祝余纳闷了,“你刚才差点就用那震妖铃杀了她。”

    朱凌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我……我不想伤害她……但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祝余靠近,拍了拍朱凌霄的肩膀,“我不会杀她。”

    朱凌霄紧握拳头。祝余略过他,抱起黎禾。

    桂香忙得闯进来,急忙叫住祝余,“等一下!”

    朱凌霄惊异,“桂香?”

    桂香冲到衣柜前,将一些衣服包裹起来,随即拿出枕边的卷轴和竹箫、玉箫,塞进包裹里。

    她慌忙扫视四周,又摸了摸自己的腰身,却没摸出什么来;她便取下头上那根珠钗与手腕上的玉镯,也塞进包裹里。

    打包好后,她隐忍着恐惧,挪步祝余跟前,递过包裹:“这、这都是对黎小姐很重要的东西。”

    祝余挑眉,饶有兴致,“行。”

    朱凌霄没有回头,任由祝余抱着黎禾一步一步远离他。

    小时候,他第一次知道黎禾会成为自己的妻子时,他很是快乐。那一刻,他迫不及待地跑去黎宅,翻上墙,偷偷地看望黎禾。

    他趴在墙头上,透过窗子,看见黎禾正对镜梳妆。

    他即害怕黎禾发现她,又期待黎禾注意到他。

    不一会儿,黎禾抬眸,那一瞬间,两人的眼神就对上了。

    朱凌霄眼神越发明亮,笑得愈发开心、真诚,眼里的期待也越是浓烈;然而,黎禾目光依旧冷冷的,冷得叫他难受。

    从那以后,每次自己期待黎禾回应时,最终换来的不过是心痛。渐渐长大,朱凌霄也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单相思。

    祝余刚行至院落,忽而远方传来箫声。黎禾睫毛微微颤动。

    朱凌霄一怔,喃喃。“乌夜啼……是父亲……”

    “呵。”祝余抱着黎禾,一跃而上,顷刻间,消失在月色之中。

    朱彬的《乌夜啼》萦绕在整个府邸,传至每个角落。

    朱凌霄听得如神,泪水滑落也未能察觉。他忽而苦笑,想起许多年前他因听不懂《乌夜啼》而问朱彬:“爹爹,世人都说《乌夜啼》是名世绝曲,可我怎么听不懂?”

    朱彬笑道:“哈哈,终会懂的。当你听《乌夜啼》而心痛时,你就长大了,那时,你也懂了。”

    朱府所有人对于黎禾的突然消失,表面上皆漠不关心。但总有一股沉闷、压抑的氛围,飘荡在空气之中。

    因黎禾离去,桂香又重新回到朱凌雪院子里此后。如今朱凌雪性情大变,身体羸弱,周围围满了伺候的人。

    朱凌霄在朱凌雪院子里移植了各种花卉,还扩建池塘,在其中养满了五彩斑斓的鱼。

    朱府最有生计之地,便属这朱凌雪的“折梅苑”。

    桂香一大早起来,就得拿着扫帚,清扫折梅苑里的落花、落叶。她觉得,这些名贵花儿看着好看,也确实赏心悦目,只是太过娇嫩,一夜风雨就能把它们折腾得蔫耷耷;倒不如草地上的野花,经历一夜风愈,反倒更加明媚、灿烂。

    “哎——”她不由地又想起了黎禾,“也不知道过了这几天,她如何了。”

    门“嚓卡”一声打开。

    桂香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