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金龙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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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的,在他离开姜家的那一瞬,他看见父皇和母后的仪仗队以及舒妃等人与他擦肩而过,紧接着长安候府有血迹溢出门外,突如其来的暴雨将血迹冲得极远极远。

    他不知道长安候府发生了什么事,马车一路向宫中驶去,也不容他回头。

    可母后他们去长安候府做什么......

    姜家妹妹呢?

    他想要回去。

    可又懦弱得害怕撞破了什么,连累沈氏和母后,终究沉默不语。

    母后隐隐带着冷厉的嗓音让他回过神。

    “还不脱下来!”

    她又急又气。

    “儿臣这就脱......”纪烨晁无意识出声:“儿臣脱下来......”

    说话间又像是骤然回到十年前的崇明宫。

    后来他去质问母后。

    他想问长安候府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与姜家兄妹自幼一同长大的情谊,母后带着父皇是去做什么呢?

    那日长安候府的事,他闹过吵过,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事后的问责不过是心虚。

    他不记得是再惦记长安候府的枇杷还是惦记与姜家自小的情谊。长安侯死在铜雀台,他不敢去看,姜家夫人和兄妹被带进廷尉府他不敢去问,姜家小妹妹生死不明他也不敢去想。

    既是东宫太子,便如母后所说不可行差踏错。

    伺候他的人后来传回消息:“太子殿下,长安候府没了。”

    他回来就生了重病,烧得稀里糊涂:“什么叫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

    而没了也是真正才知道什么叫没了。

    他第一次懂得了帝王权术的残忍。

    再后来因为他高烧不退,母后别无办法才将他送出汴京休养,这一休养也是好多年,可身子断断续续再没好过。

    更是夜夜噩梦不断。

    在养病的那些年,他时常在梦里见到姜家小妹妹那双清亮的眼,她喊他太子哥哥。

    然后就倒在了血泊里。

    他常常惊醒而满头大汗。

    夜里便让人去烧了一摞又一摞的纸钱,他也只能做这些。

    又过一两年。

    母后让人将他接回京中。

    是因他这些年虽在休养,却一日不曾落下功课和朝堂中要处理的事情,父皇念他久未回京,他这才回来。

    路过汴京长街之时,昔年的长安候府早已破败不堪,外面更是建起了杀牛宰羊的坊市,再不被人提及。

    “晁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母后说话......”沈文瑶气到无力的嗓音响起。

    “儿臣在听。”纪烨晁低眉行礼。

    “今日之事是儿臣疏忽大意,往后不会了。”

    因着马上要去见圣上,叫人回去拿衣裳也来不及,雪仪拿了针线这会儿在挑去那多余的一爪。

    崇明宫内燃着上等紫檀香。

    姜藏月就在宫殿拐角处,看着纪烨晁低眉顺眼的神色,她眸子很淡。

    太子身上的蟒袍多绣了一爪,他一路穿来崇明宫,该看见的人早就看见了。那五爪巨蟒年深月久了,绣在袍子上,剥离下来总归是要见血。

    雪仪挑得满头大汗也才挑出了一些丝线。

    纪烨晁这时候才知道慌乱起来,连沈文瑶也上手挑起了丝线。

    姜藏月静静看着这一幕。

    当年娘亲屋中的龙袍也是这样百口莫辩。

    她用尚宫的身份吩咐了一些事情下去,连崇明宫的宫婢也无从得知。

    是以这件五爪蟒袍穿在了纪烨晁的身上。

    而纪鸿羽正在向崇明宫的方向而来。

    殿内几人还在着急挑那一爪的金色丝线,因为用金丝织就,又是最好的绣娘动的手,想要拆也没那么容易。

    太子穿龙袍是帝王最大的忌讳,他可能会死。

    “母后,您殿中就没有备常服吗?”

    姜藏月半垂着眼睑。

    手心中半截金丝化为灰烬。

    纪烨晁正着急时,外间宫婢急促慌张的回禀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