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真心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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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藏月应下了,让大皇子府上的人去沏一壶姜茶过来。

    大夫还没来,狂风暴雨就已经砸了下来,暴雨噼里啪啦溅起一个个水洼不见停。

    芙蓉瞧着天色奇道:“我不过是借着着凉一事支开纪烨煜,也好清净清净,姑娘为何不问缘由就愿意留下?”

    姜藏月眼眸淡淡:“等人。”

    天空中惊雷炸响。

    这样阴云滚滚的昏暗和十年前何其相像,幼时她常听人说起,边城有长安侯镇守,长临就永远不会吃下败仗。

    父亲每每都能从边城带回捷报。

    这时大哥二哥就会跟她讲父亲率兵追击蛮夷的事迹,深入蛮夷还能全身而退。

    后来在她小小的心里就种下一个信念,她天真认为父亲永不会败。

    永远不会。

    姜藏月看着这场大雨,像是当年的事情重新席卷她的视野。

    她一个人藏在尸堆里,只听得那冰冷无情的圣旨,还有人在说:“这天下就没有不觊觎帝位又狼子野心的武将,长安侯与边城蛮夷周旋数年,他也是人如何能没有私心?”

    小小孩童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雨湿透了她全身,她蜷缩着,没有发出半分声音。

    这一刹那间,若是有人看见她,便能看见那犹如恶狼的目光。

    “姑娘是在等殿下了。”

    芙蓉了然,她声线有些飘忽在耳侧响起。

    “幼时太子殿下被帝后教导得很好,很受朝臣喜爱。”

    “后来武安国破,殿下亲眼看见帝后被吊死在房梁上,火焚之后接连半月的大雨早已让尸体高度腐败,我当时只听人说殿下提着灯笼一个人在殿中站了很久很久。”

    这一刻天地很静,似乎只剩下雨声。

    “这些年走不出来的何止我一个人。”

    “殿下只是从不曾放在明面上罢了,他没有退路,长临亲自为殿下带上了镣铐。”

    姜藏月沉默。

    屋外风雨更重,屋内灯火通明。

    随着大皇子府外的嘈杂声。

    有人踏进了内院。

    芙蓉让人掀开门帘,姜藏月跟着看过去。

    他着一身雪白绣鸾鸟长袍,撑着桐油伞,一身携风带雨立在门外。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如松英逸。

    灯烛照亮他白皙肤色,他含笑将伞往旁侧倾斜,越走越近,直到在她面前停下,两人相距不过半臂。

    芙蓉瞧见没旁人,便挂着宁静的笑意行礼:“殿下若是有话跟姑娘说,尽可放心说就是。”

    纪晏霄收了伞,那筋骨漂亮的手背往下,尾指上朱砂痣分外勾人,他颔首,随即看向姜藏月笑得沉静:“姜姑娘放心,大皇子今夜回不来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

    姜藏月便知道了什么。

    他略微低头,笑意温柔:“姜姑娘跟大皇子妃相谈甚欢。”

    芙蓉识趣退了出去。

    姜藏月淡然:“不过是打探一些事情。”

    纪晏霄点点头,黑沉沉的眼眸无声凝视向她。

    片刻,他咬重字眼,着重强调:“原来如此。”

    “那我也有事情与姜姑娘相商。”

    “好。”

    二人双双上了马车,芙蓉出来得迟,只见纪晏霄伸手将人扶了上去。

    这样的亲昵是从不曾展现在任何人身上的。

    芙蓉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更确定的秘密?

    ......

    马车一路向着宫廷方向驶去。

    雨这会儿已经停了,天色昏暗间也漏下几缕薄光,地上的水被马蹄毫不犹豫溅过。

    安乐殿内,处处水洼倒映着磁青的天穹。

    廊檐下的长耳兔今年又下了不少小兔子,雪白一团,看着分外喜人。零零星星的宫人在打扫着殿中的屋檐角落,忙碌又有条不紊。

    姜藏月跟着纪晏霄踏入内殿时,外头起了风,满初正吩咐人:“去几个人将灯笼点上,别让主子瞧不清路踩滑了脚。”

    细碎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远去。

    姜藏月进内殿。

    视线落在了炭盆的位置。

    炭盆里似乎不久前才烧过什么东西,似是牌位,上头还有零星的字迹看不真切。但一旁架子上摇摇欲坠的牌位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很明显是长临皇室宗亲的牌位,这人实在胆子大得没了边,温润如玉的皮囊下是压抑的疯狂。

    他点燃了长临皇室的祖宗牌位。

    最近除了廷尉府和沈氏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之外,另外一件事情也不遑多让,长临皇室皇陵祖宗牌位失窃,纪鸿羽急得嘴角起了燎泡也没找到蛛丝马迹。

    姜藏月看着炭盆里还没烧干净的牌位,她拿出火折子点燃,顺手将剩下的碎木也一块儿焚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