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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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辞》
往后几日,陈乐荷一直在房中描描画画,画了图样再让人送去王府给王藴和过目,有些图样不能太复杂,太简单又怕卖不出好价。
每日有了事做,陈乐荷有时候忘了自己是成亲过的,好像认识那个人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有时候冷不丁听见那个名字还会像被针扎下心一样刺痛。
她这日收了王藴和的回信,夸她画的莲花好看,准备先雕一批模子试试看,她忍不住要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
走到门口就听见哥哥的声音:“杜睿病得厉害,仍坚持每日去监工。父亲你再去说说他。”
本来还笑吟吟的陈乐荷听见这个名字收敛了笑意,她本想转身而去,听见父亲的声音,双腿如同长了钉子迈不动。
“他这是不想活了了,都说了我们不怪他。”陈远山又气又急,这样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那日我看他都咳血了!”陈乐贤也忧心忡忡,前些日子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害惨妹妹的人,后来看到他为民劳心劳力,病得那么重又心软。
“不行,我去劝劝他,这个可不是儿戏,水渠可以耽误几日,病了就该治,拖下去可是会出人命,那真是亲家反倒成了仇家。”杜英娘坐不住了,起身就往门口,要让人套马车。
出来一看见站着的女儿,应当刚刚他们说的话都被她听去了,怕她想多,他们不是私下和杜睿来往,正欲开口解释。
“娘,我和你一起去吧。”
陈乐荷这么说,在场三人无不惊讶,原以为杜睿是不能在她面前再提起的人,没想到她还愿意去看他。
“我不能去吗?”陈乐荷奇怪是父母兄长惊讶得看着她。
“不,不是。可以,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备马。”陈远山指着外面朝着儿子道。
谁都没有女儿去更好,陈远山知道,杜睿的病是心病,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赎罪,心病总要心药医。
“哥哥就留下吧,嫂嫂也快临盆了,我还当是咱家什么生意这般好,让你每日早出晚归的,原来是每日跑去县衙。”陈乐荷知道哥嫂怕她伤心,以前经常来找她的嫂嫂也好久不曾见到。
“有娘在,你嫂嫂也是知道了的。”陈乐贤被妹妹看穿,呵呵一笑,他还以为自己去找杜睿做的隐秘。
最后仍然是陈远山和女儿一起踏上马车。
看到破旧的县衙,陈乐荷不敢置信的望了父亲一眼,陈远山点了点头。
“那知府不让杜睿修渠道,总是刁难于他,毕竟有你舅舅在京中,他不敢乱来,只是这小鞋杜睿可没少穿。”
“当时我劝他这县令不好当,为何不好当,这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你舅舅,他哪里知道官场比商场还要狡诈。”
“为何不让修渠道。”陈乐荷不解,这县令能有所为,知府不是也连带着有名利。
“赈灾银,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个我们慢慢再说,到了,我们进去吧。”
提前得了信的杜睿,本来还想去监工水渠也不去了,推了公务,在县衙中等他们,时不时的咳几声,用茶水压也压不住。
他内心惶惶,又想见到陈家人,又怕见到他们。
陈远山刚进来,他嚯一下起身迎上去,一声姑丈还未喊出,惊愕的看着跟在陈远山身后的女子。
她身上披着披风,暖帽下露出一张巴掌大尖尖下巴的小脸,脸上一双杏眼犹如深谭般宁静看不出悲喜,淡漠得如同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她停眸凝视。
杜睿不曾见过她这样疏离,又见她清瘦得厉害,心中刺疼,一句问候还未说出,喉咙里一阵痒意,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越是要压下越是咳得厉害,他怕传染给陈乐荷,自己弯着腰后退。
“怎么咳成这样?大夫开的药吃了没,不行的去找别的大夫!”陈远山对着九文问道,九文帮杜睿拍着背,一听红了眼眶。
“公子他不吃药!”鼓起来了勇气说出口,杜睿咳得要制止的力气都没有。
“你这不是在糟蹋自己,怎能不吃药!”
“先去泡杯蜜水来。”陈乐荷拉住还要再训斥杜睿的父亲,吩咐九文。
“这…”九文为难的站着不动。
“怎么了?”陈远山皱眉不满问道。
“公子将值钱的都换了银子修水渠,县衙里没有蜜糖。”九文擦了擦眼泪,不要说糖,一日只吃一顿,连吃饱都不能,这才由着小小风寒病成这么严重,他要去找陈家老爷,公子也不让。
“你说什么?”陈远山震撼,杜睿做的这般多,他竟全不知。
“九文,你先下去。”杜睿好不容易止咳,便叫九文下去,怕他又再说出不该说的。
“是,公子。”九文哽咽着退下。
“你是不是想这样赎罪?把自己熬死了好让我内疚?”陈乐荷望着脸色惨白的男子,这个男人曾经她深爱过,就算现在不爱了也没必要看着他这样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