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路。

    解决食物只是第一步，说到底囚羊村还在官府的管辖下，并不是真正的深山老林，早晚有一日武阳县令还是会来找麻烦的，她得想办法让武阳县不敢再找麻烦。

    江原又炒了点土豆丝和野菜，可惜少了肉食，只能靠咸肉将就。江原把咸肉切丝同土豆丝抓匀，又煎了些鲜香可口的土豆丝咸肉饼，村民们也十分喜欢。

    众人正吃着，江原拿了个竹篮，把每样都装了点，给沈空明送去。

    原本是叫柴桐送的，可是他忙不停地吃着，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江原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听到沈空明的声音：“请进。”

    沈空明静静地坐着，听到脚步声抬头问道：“可是江姑娘？”

    江原把竹篮放桌上：“我用土豆做了些吃食，来给你送些尝尝。”

    说罢她从竹篮里拿出一块土豆小饼，弯腰抓着沈空明的手放进他的手心。

    沈空明的手就那么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想了好久似乎才意识到手里还拿着饼，他捧起饼轻轻咬了一口。

    “外表酥脆，内里香软，不愧是江姑娘。”

    江原眯着眼睛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沈空明吃的优雅，吃完一块饼后才道：“怎么会不喜欢呢？江姑娘手艺非同凡响，空明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                                                ”

    太夸张了。

    江原仍担心他的眼睛：“我那日从医馆拿了药方，说来也巧，那大夫说缺了一味罕见药材，没想到却是夜灵芝。我已将药方连同夜灵芝都给了柴桐，武阳县是去不了了，不过此处离汉江县不远，你和柴桐趁早去汉江拿药治眼睛吧。”

    沈空明沉默了许久，他的双眼黑漆漆一片，江原知道他看不见，可是有一瞬间，她总觉得沈空明在看她。

    沈空明叹了口气道：“江姑娘，你我也算是患难与共过，我知武阳县令不会善罢甘休，怎么扔下你们离去？更何况你和囚羊村本就是被牵连，若我此时走，岂不是不仁不义。”

    江原确实是存着让沈空明远离危险的心，一来是因为沈空明眼睛有问题，不能再拖，二来她看得出沈空明和武阳县那些欺压百姓的狗官不一样，他得活着，未来可能就会有更多人活着。

    可是沈空明不看她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就算她再想劝，此话一出，她说什么好像都不对劲了。

    许久没听到江原说话，沈空明轻声慢语道：“江姑娘放心，明日柴桐便会去汉江取药，以他的脚力，不出几日就能回来。说起来我还要再谢姑娘送夜灵芝，这些日子受姑娘照顾良多，入今又受恩于姑娘，只怕真要供出全部身家方能报答姑娘恩情。”

    说罢沈空明拱手要拜，被江原拦住了。

    “算不上什么恩情，真要算也是囚羊村的恩情。”

    “姑娘是打算常住于此吗？”沈空明问。

    江原道：“至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囚羊村如今两难的境况说到底同我也脱不开关系，我没什么能力救那些流民，可是至少我不能让囚羊村的村民也遭遇那样的处境。”

    沈空明点头：“江姑娘大义。”

    江原却摇摇头：“我所做的终究治标不治本，只要武阳县令还是此处的父母官，囚羊村就会一直生活在威胁中。所以沈空明，如果你真的有心报恩，我只求你一件事。”

    江原顿了顿道：“给武阳县派一个真心为民的好官。”

    沈空明神色瞬间正经了许多：“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有了沈空明这句承诺，江原心中的压力又轻了一分。她其实心里明白这很可能只是一张空头支票，但是不论如何沈空明也是朝廷官员，在这样一个时代，总是要比他们这些穷乡僻壤的平民说话要管用的。

    江原端起桌上空荡荡的竹篮离开不久，柴桐便走了进来。

    柴桐吃了个痛快，坐在竹凳上摸肚子，转头问沈空明：“她说她要留下，你怎么办？”

    沈空明奇怪：“什么叫我怎么办？”

    柴桐不可思议：“她要留在这里，你怎么把人带回京城？”

    “谁说我要带她回京城？”看不见也不耽误沈空明翻白眼。

    柴桐站起来：“好好好，那还等什么，跟我回京。”

    “你先去一趟汉江，替我取药，回来后拿着我收集到的证据回京复命。”

    柴桐双手抱在胸前：“我替你复命？那你呢？”

    “我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