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所以诸伏景光在听见伏特加说“苏格兰杀了诸伏景光”时才会那样惊讶，因为的确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他知道自己的死亡一定会给降谷零带来打击，但却根本不知道是苏格兰杀死了诸伏景光。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瞅了一眼降谷零，他此刻真的很希望zero能够配合一下自己。

    波本只是用力地抓着方向盘，到底花了多少力气他也不不太能够看得出来。但波本定然是冷笑了一声，从喉间里挤出了声音：“和解？”

    前方是一个停车位，刹车陡然被踩下，波本嘴角向下，扭过头望向了苏格兰。他眼神阴沉，就算已经竭力隐藏过情绪，但滔天的恨意还是宛若蔓延的藤蔓，不可避免地泄露了出来。

    那份灼热的目光紧紧缠绕在苏格兰身上，使得诸伏景光几乎是当即就意识到——糟糕，踩雷了。

    降谷零对苏格兰的恨远比他想象的要深，这甚至还是降谷零压制住了大半部分恨意的结果。

    “苏格兰，当初是你抢走了我的人，现在你说和解就和解，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波本咬着牙嗤笑了一声，看向他的眼神阴狠：“就算要和解，那也应该是我提起和解吧？你提起来又算是怎么一回事？我是不可能和你就这么算了的。”

    波本这样的反应诸伏景光并不是没有设想过，只是他觉得，就算降谷零再仇视苏格兰，也应当会在表面上接受苏格兰和解的提议。

    毕竟，多一个盟友可比多一个仇人要好得多。

    但是波本没                                                有，波本几乎是完全拒绝了苏格兰的这份“和解”的提议，甚至还隐隐流露出想要和苏格兰干一架的态度。

    在面对诸伏景光的事情上，降谷零意外的不再冷静。

    如果不是诸伏景光足够了解他这名幼驯染，预测出了他要出拳的动作，不然他现在和波本可能真的要在车上干起架来了。

    “波本。”苏格兰截住了波本迎面而来的拳头，“我是真心想要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波本说：“但是我拒绝。除非你将当初抢走的人还给我——但是他已经被你杀死了，所以我们和解，不可能的。”

    于是同一时刻，波本的另一只手出动了。

    ……还是打起来了。

    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地想。

    当然，这个打架斗殴指导是降谷零单方面地向他出手，诸伏景光也不可能对降谷零动手，他只是单方面的防守，截住降谷零朝他挥舞过来的拳头。

    完全不留情面啊，zero。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我现在是害死诸伏景光的苏格兰，你这样恨我也是应该的。

    仔细想想，诸伏景光完全能够理解降谷零现在的所做所为，以及降谷零拒绝和解的原因。

    他需要宣泄。

    诸伏景光死了三年，而在他看来，害死诸伏景光的元凶苏格兰也失踪了三年。诸伏景光是他的幼驯染，是他的同期挚友，这三年来他无法为诸伏景光报仇，甚至连给苏格兰这个凶手使绊子都做不到。

    他的仇恨压抑了三年，如今再次见到苏格兰，他又怎么可能忍住不对苏格兰动手？

    而且，降谷零多年积压的情绪也需要宣泄口，他本来就憎恨苏格兰，现在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憎恶苏格兰。就算他此时他真的对苏格兰动手，组织的其他人也只会觉得这是他和苏格兰的私怨，并不会往波本是卧底的方向去猜想。

    不管是为了诸伏景光，还是为了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波本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和苏格兰和解？

    所以诸伏景光完全能够理解降谷零现在和他干架的行为，甚至降谷零还保留了几分冷静，就算他再想要苏格兰死但现在并没有真的要杀死苏格兰。毕竟他没有掏枪，只是纯粹的人工肉搏。

    诸伏景光完全理解降谷零，只是他心里难免有些晦涩地在想：可是，我就是诸伏景光啊。

    可是zero，你憎恨的苏格兰就是诸伏景光本人啊。

    眼前忽然开始迷糊，像是有什么在侵蚀诸伏景光的意识一般，随着诸伏景光苦涩的思绪蚕食着诸伏景光的大脑。但同时伴随而来的脑内剧痛却让诸伏景光原本已经有些恍惚的思绪怔了怔。

    遭了！这样熟悉的意识蚕食使得诸伏景光猛烈地反应了过来。

    苏格兰几乎是很快地回过神来，但就算他的反应再快，但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他只能抬起手抓住了波本的胳膊，将原本还想要动手的波本压倒在了驾驶座与副驾驶的中间。

    “闹够了吗，波本？”这个动作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苏格兰将手臂压在波本的胸前，咬着牙说，“我可没有心思再陪你玩下去了。”

    糟糕了。诸伏景光在心里暗叫不好，他忘记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