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08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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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早已凉透的茶壶。

    耿婳两手捧着茶盅,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她以手肘擦干嘴角水渍,仿佛刚刚喝下去的是瑶池仙露。

    喝完她又钻回被子,还好青烟把水放得近,不然她就要渴死了。凉就凉吧,至少有的喝。

    高热已退,再好好休整几天肯定就好全了。她默默安慰着自己,可又难以抑制地泛起酸楚。她还真和母亲生前的境遇一样,凄凉失宠、无人无津。

    耿婳浑身酸软无力,头晕脑热,一颗心也随着窗牖外喋喋不休的闲言碎语而颤抖。

    原来女人丢了男人的爱,真就会沦为后宅的弃物。

    努力屏蔽掉多余情绪,被窝里的她双手合十,做祷告状。她祈祷上苍让自己快点好起来。因为再过两日,她要和魏巍一起去公主府赴宴。

    她必须好起来,不能给他丢人。

    十日后,耿婳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梳好发髻。魏巍派人送来了符合礼制的衣衫和头面,可见对这场春日宴有多重视。

    耿婳因病略显憔悴,她拿胭脂在苍白的脸蛋上轻轻点涂了一层。起色好多了。

    她又觉得唇色太浅,刚想抹唇纸,立刻想到上回魏巍教训她的话。她不能打扮得太浓艳,不然会像妖怪一样,不然他就更讨厌她了。

    她照着镜子端详好久,总觉得嘴上少点什么,于是把唇纸藏进袖里,以备不时之需。

    耿婳穿上魏巍给她准备的紫色衣裙,想到之前从教习嬷嬷那里学到的礼节——大奉官员出席重大场合时,夫妻须着同色衣衫,寓意同舟共济,宠辱与共。

    耿婳怕魏巍等久了不耐烦,没敢磨蹭,随玄海引路去了书房。

    哪怕即将出府,他仍在案边提笔处理公务。

    眼前光影一暗,魏巍循着人影抬头望去。耿婳立在书房门前,衣着规整,温婉安静。

    饶是对她熟悉,他也不由多看了一眼。十日不见,清瘦了不少。

    “相爷。”她缓缓福身,耳铛轻摇出极其细微的弧度。

    魏巍带她出了相府。瞥见她略浅的嘴唇,不解道:“没梳妆?”

    语气还算温和。

    耿婳微微诧异,她明明梳了的呀。

    可他对女子化不化妆的判断好像只停留在口红上。她没有涂唇,所以就等于没化妆。

    耿婳不敢怼他,她的绛唇是天生的,因为生病才略有些发浅。

    她怕解释不清说错话,只道:“相爷教训的是。妾身备了唇纸,一会儿去马车上擦。”

    “无妨,这样也好                                                。”其实,她梳不梳妆并不影响颜值。自然淡雅的妆面,更适合去今日这种大场面。

    耿婳反复咀嚼他这句话,心里窃喜。这算不算是在夸她?

    想到这儿,她连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魏巍之所以如此重视,必然有自己的考量。

    怀安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同母胞妹,自幼聪慧贤淑,倍受先帝喜爱。先帝特许她在东宫随哥哥一同拜入王司空门下学习策论经史。作为太子伴读,魏巍与她有几分同窗之谊。

    先帝病逝前,她略施小计平复边疆叛乱。圣上大悦,加封为镇国公主,赐紫袍,实封三千户,一时权倾朝野。

    她不拘礼节,不受世俗所困,为大奉女子束起一道新风。

    只可惜,三年前怀安远赴方寸山清修,为母妃守孝,这才消失在大奉朝堂之上。近日她低调归京,又恰逢新政改革。这个节骨眼儿上邀请群臣入府共赏春日盛宴,明明别有用心。

    此人不容小觑。事关朝政,魏巍必须重视。

    “进了公主府,少说多听。”马车上,他这样对耿婳说。

    耿婳用力点头:“好。”

    富丽堂皇的公主府足足占了半条铜驼街,敕造的府邸气势恢宏,每一片瓦都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耿婳随魏巍一入府,许渊立刻迈步迎过来,“伯琳啊伯琳,不到点儿你是不肯提前一刻。”

    一般人都是赶早不赶晚,魏巍永远都是卡着请帖上的约定时间到访。

    他本是冲着魏巍来的,一走近不由被耿婳吸引,笑眯眯道:“你怎么一回一个样儿,回回都好看?”

    耿婳不知道他这种场合还这般无礼,顿时窘得面生桃色,无地自容。她绞着葱根似的细指,求助一样仰头看了眼魏巍,又在魏巍回眸时快速垂下眼睫。

    “你放肆。”魏巍扶住她的后腰,得意笑了。

    “嘶——”许渊倒吸一口凉气,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每次他笑,真比阎王爷给人拜年还渗得慌。

    耿婳却没觉察异样,她只觉得魏巍笑得温润,比平时严肃时亲切多了,很好看。

    他抬手帮她把鬓角发丝别至耳后,那只莹白小耳立刻染上一层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