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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少心思。如今顺利拿下新店地盘,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

    耿婳迟迟不说话。阮若不知她的过往,暗想:真是个怪人,拿了好处还冷冰冰的,人家刺史夫人亲自说媒还能害她吗?

    真不知她在想什么……

    街上华灯重重,光影斑驳。耿婳倚窗沉思,侧脸打上了七彩多变的晕轮。

    三年的时间,能把一个人重塑成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

    被伍听肆硬逼着拒绝彩月的两个月后,她被提拔成那些人的头头。

    又过了一年,她当上店里总管。白天忙生意,夜里钻研母亲留下的香粉配方。当年她在相府和熹微姑姑彻夜钻研过,凭着记忆和实操,又慢慢找到方向。

    第三年,她借伍听肆的资金独立开店,专心经营水粉生意。自此以后,扬州城里多了个爽利的女掌柜,她精明能干,生意越做越大,如今有了开新店的想法。

    也是这一年,朝廷风起云涌,新政成功延续的同时,年轻的丞相跌入神坛,成了被贬出京的扬州司马。

    城里愈发传得沸沸扬扬,听说京城里的大官贬来扬州了。每每听人提起,耿婳心里隐隐不安。

    若来人真是他……

    又能怎样呢。

    扬州城这么大,他们一个官,一个商,能有什么交集。

    况且,她连自己前夫叫什么,都快记不清了。那些尘封心底,不愿提及的遥远记忆,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早就和她没关系了。

    想到这儿,耿婳又快速踏实下来。

    “早听说江南多雨,没想到路这么难走。”玄海费了半天劲,才把车轮从官道水坑里解救出来。

    他本来想走水路,却担心魏巍不适应。

    可与暗流涌动的朝堂相比,连绵阵雨又算得了什么。魏巍浑不在意,只教他快点赶路。

    这次贬到扬州,魏巍轻装简行,只带了玄海一个仆役。到了驿馆,魏巍撑伞进了客房。

    玄海唤人传膳,菜都布好了。

    魏巍支开窗,轩立着静静听雨。他一席月白色直裰,方正清雅,露出几分书生气质。

    玄海见他默默出神,便知他是在想耿婳。

    三年前送葬后,魏巍大病一场,晕了三日方醒。大夫说是忧思过度,需要静养。之后,玄海发现他常常对窗出神。

    从那天起,相府上下再无人敢提耿婳。向来了解他的杨氏和玄海,也难以置信耿婳在魏巍心里的地位。

    “相爷,该吃饭了。”玄海小声督促,后知后觉魏巍已不再是丞相。

    这场朝堂内斗之下的贬谪,并没有打压到魏巍。玄海知道,扬州城是夫人娘家,所以主子一路睹物思人,才会神情恹恹。

    半晌,魏巍回神,低沉道:“你说。她要是活着,看见江南烟雨会有多高兴。”

    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

    当年事发突然,魏巍悲恸至极。病愈后,他凝神细想,断言耿婳没有身亡。玄海一度以为他相思成疾,其他人也觉得他魔怔了。

    实际上,不管是魏巍还是玄海,都没有亲眼目睹耿婳的尸首。既然没有亲眼所见,他断然不会去信妻子突发恶疾孕期暴毙的事!

    养病七日后,魏巍唤来当初给耿婳侍疾的下人,一一盘问。

    可是所有下人口径一致,对答如流。这些都是母亲杨氏的人。

    他忽而想起了耿婳身边的下人。一问才知,在她孕期,身边最亲近的姑姑染病去逝,另外两个丫鬟笨手笨脚就被支开,杨氏精挑细选了身边能人照顾伺候。

    魏巍也曾问过杨氏,得到的回复和之前一样。他深知母亲不喜耿婳,却也了解母亲为人。

    杨氏定然不会做害人性命的勾当。

    他万念俱灰,只好说服自己,耿婳已死。

    可收拾遗物时,却没看到她衣柜里的鲜艳衣裙。他记得,她很喜欢穿红衣。可留在柜中的,全是素色衣物。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魏巍醉酒后曾与许渊说过其中蹊跷,许渊顺势劝他放宽心。

    “你家小夫人冰雪聪明,说不定瞒天过海逃出生天了。你就只当她赌气出了趟远门,等她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她难得自由一阵,你该替她高兴才对。”

    许渊这人一向浪漫,酒后这通云里雾里的话,自己醒来都忘了。魏巍却听进了心里。他把这点几乎不可能的纰漏当成了希望,以此为念熬了三年。

    三年来,魏巍时常深陷繁杂的思绪中。

    白天她入眼,夜里她入梦。

    所以每每出神,玄海都见怪不怪了。

    许久,魏巍舒了口气,轻声问:“若是她真还活着,是不是也会来扬州城。这里是她娘家,她回来一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