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断袖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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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窸窸窣窣地落了一夜。www.banweishuwu.me

    深院内,镂空的沉香炉升出缕缕白烟,沈弃微困意还未散去,披着件黛蓝夹毛大氅,翻阅着钟太医的手记。

    外面传来踩雪声,沈弃微抬眸朝门口瞥去。

    “殿下,属下有要事求见。”

    闻声沈弃微收回视线,换了个手背撑额的动作,启唇轻声道:“进来吧。”

    那人斗笠压着脸,卷着寒风入内,身型修长,利落地恭身行礼,说,“殿下千岁,百福骈臻。”

    “明川啊。”沈弃微猜中是他,放下手中书卷说:“大雪还跑来,莫非宫里出事了?”

    裴明川起来摘下斗笠,剑眉星目,一身正气:“回殿下,辽川那边内乱严重,经昨日商讨不出意外是派太傅前去。今日属下换岗从禁军那边听到信,世子要从录关回京,太傅得知,派属下通知您。”

    沈弃微重新拿起书,说:“世子回京想来和之前传言有关,反正回来也是为质,不用担心。”

    五年前陛下有意削弱世家之势,强化皇权,四大家轮流倒台后,定王成了最大的威胁。

    定王与宣文帝登基前就是结拜兄弟,有开国之功,辅佐之恩,却被圈在京中多年,明面上不说,背地里大家都明白这是宣文帝忌惮定王,不敢放人回封地。

    去年定王通敌辽川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一条街巷听下来版本都不带重样,不管传言是真是假,这颗种子早已埋入宣文帝心里,如今终于开始发芽。

    而世子李旦混球一个,没被送去录关前,各酒楼窑子都能寻着人。

    裴明川道:“李,温,张,陈四大家虽败落了,但还有残余势力留在京中,那些公子都与世子交识,回来怕是麻烦。”

    “都是些酒肉食色的交识,他回来定王自然要谨慎管着些,这节骨眼上旁人都不敢和定王有纠葛,万一哪天引火烧身,还真不好说。”

    裴明川道:“主子说的是。”

    “过了初九宫中守卫该是石虎换你的岗。”沈弃微看不进去,索性关上书,抬眸莞尔道,“前几月找老翁定的琵琶好了,趁着空隙你与其均陪我去拿可好?”

    旁人兴许不知道,裴明川跟了沈弃微近六年,沈弃微性情他再了解不过。那传闻再怎么难听,也没有去追究过半分。

    裴明川说:“只跑一趟,主子在山上等属下送来就好了,初九后近年关,朱雀大街上人满为患到时候寸步难行。”

    “那无妨。”沈弃微打开香炉,用细银匙拨弄香灰,“我刚好还有其他事需打理。”

    裴明川清楚沈弃微做了决定就难听劝的脾气,他看了眼悠然的沈弃微说:“属下安排。”

    ***

    兰因守了一宿药,此时困得眼皮不听使唤,她掩嘴打个哈欠,继续往南苑走,去领昨日来的两位质子拜见殿下。

    积雪踩得咯吱作响,兰因想起昨日打翻药的少年,心中不免担忧。

    院里人她倒着数都能认全,那瘸腿的哑巴可能真是质子。

    兰因愁眉苦脸,菩萨保佑,冲撞了质子,这罪可大可小,全看殿下的意思。

    南苑之前是客房,除了扫尘少有人来。

    兰因敲门听屋里没动静,这个时辰不可能还没醒,又试探性屈指敲门说:“奴婢兰…因…”

    门哐地打开,昨日那人凶神恶煞地顶着半脸血出现,鼻间还涌出一股猩红,吓得兰因一连后退从楼梯上跌坐在雪中。

    萧御修抬手捂住鼻子,看着兰因显然无措,他欲走近扶人,身后跑出一位白净的少年先他一步奔出去。

    少年尬笑地扶起兰因说:“兰,兰因姐姐,洗漱架太矮,萧大哥抬头不小心撞到了,吓着你了抱歉抱歉……”

    兰因惊魂未定,两瓣屁股痛得要分家,她听见另一位质子叫她姐姐,强忍着疼干笑说:“没事。”

    萧御修进屋将脸上的血洗净,再次出来时已是另一副模样。

    丹斯人素来相貌出众,又身高挺拔,萧御修出门还得低低头,昨日没发现,今日一看那身高,无形的压迫压得兰因不敢多瞧。

    兰因带着人绕过几处长庭,驻足在一处竹园雅居外。

    兰因上前通报,说:“殿下,南封北原两国质子前来拜见。”

    须臾,是裴明川打开门,面无表情地朝兰因点头示意,随后侧身带人进去。

    屋里点着炭火,暖烘烘的,与外边的寒冷天差之别。

    萧御修进门就闻到淡淡的墨香,他扫视一眼,墙上挂满了书法字画,多以瘦金花鸟为主。

    外边是书房,再往里就是小歇的地方。

    此时沈弃微端坐在卷帘后,指间夹着枚棋子,低头观察棋盘,面容模糊,只看得身形消瘦,没有半点男子的精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