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别驾大婚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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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其中叹声最大的,竟是个菟丝草般羸弱的少年。

    崔杜衡眼见着要坐不住了,李沙棠一把按住他的手。她一边使劲儿按着,一边转移话题:“我听说整个杏花巷都在开赏花宴,怎么就这处人最多啊?”

    那艳丽女子捧着千头菊,叹息道:“芳菲姐姐这处有着朱别驾送的千头菊,可稀罕了!大家伙儿都是穷人家出生,哪见过这等好物?这不就纷纷跑来看热闹了?”

    朱别驾。

    李沙棠在心底咀嚼着这三个字。

    她知道这个人,这个叔叔小时候教过她骑马,她一度很喜欢他。

    这盆花她也知道,阿娘生前喜欢养些奇花异草,这就是其中一盆。

    李沙棠正出神着,她手底下忽然有东西剧烈挣扎。她下意识加大了力气,却听见身旁那人一声轻哼。

    她讪讪收回手,身后的视线犹如实质,在她身上狠狠戳着。

    两人正闹着,那艳丽女子还在继续说:“......更何况,芳菲姐姐还准备给我们看一件大宝贝!”

    “什么宝贝?”李沙棠随口接道。

    “一个价值连城的金镯子,”艳丽女子眯眼笑着,脸上的神情有些梦幻,“那上面镶嵌了很多宝石,其中最大的那颗是西域特产的天宝石。”

    李沙棠心底徒然荒了一角,四周隐隐模糊起来,周遭闹哄哄的,吵得她脑袋嗡嗡疼。<                                                /p>

    “走吧。”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清润嗓音徒然落下,恰似雨后逢甘露。

    “我说家里有事,便提前离开了,你也不必担心她们怀疑......”

    李沙棠抬眼望去,只见崔杜衡拉着她的袖子,疾步往前走着。她目光愣愣落在他身上,他侧脸清冷,隔着衣袖传来的温度却很温暖。

    崔杜衡一直絮絮叨着,却久不见李沙棠讲话。

    他余光瞥过李沙棠,就见她一直愣愣盯着他。

    他迅速收回视线,嘴里的念叨慢慢停下来,墨发下的耳朵却悄悄红了。

    一棵粗壮的银杏树屹立在前头,金黄色的叶片迎风招展。

    李沙棠盯着崔杜衡稍稍露出来的耳朵尖,唇角微微勾起。

    *

    名阳镇今日大喜,秦州别驾朱茂才回了名阳镇,乐颠颠地办起了娶妾大宴。

    按说娶妾办宴可不是件风雅事,这朱茂才好歹是个举人出身,怎会办这让人口诛笔伐的事情?

    这里面又有来头了。

    虽说娶妾办宴着实丢人,奈何这里是民风彪悍的陇右,这朱茂才又是李节度使手底下的一员大将。

    可以说,秦州刺史不过是个摆设,他朱别驾才是秦州的实际掌权人。是以,来参加婚宴的宾客络绎不绝,名阳镇挤满了各色的华丽马车。

    *

    “好久没穿这种颜色的衣裙了。”李沙棠捏着袖摆,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浑身写满了不自在。

    崔杜衡打量着李沙棠,她穿着身杏黄襦裙,配着嫩绿对襟衫,本是娇俏活泼的打扮,给她生生穿出几分飒气。

    “你不适合这种颜色。”崔杜衡摇摇头,那被世家浸泡久了的毛病又出来了,“穿这种嫩色,还要把你的眉毛画淡些,最好描成弯月眉那样......”

    “烦死了,你怎么比我阿娘还能碎叨!”李沙棠捂着耳朵,满脸痛苦。

    她来这一趟,本就是极力克制心中的戾气才勉强答应的。

    那安家娘子没有死,她昨日见着她自小带着的金镯子,这才敢确认的。

    安家娘子还是她晴姑姑的弟子,后头还是朱茂才的妾室。她不想知道这里有没有晴姑姑的推波助澜,她只知道,这种种迹象、种种证据都指向朱茂才。

    李沙棠只要一想到朱茂才就是那个绑了她,还给敌军传递情报的叛徒,她就恨得牙痒痒,只想将他一刀剁了。

    她能参加这朱贼的婚宴,算给了他面子了,还要求她多重视?

    想都别想!

    崔杜衡都习惯这个暴脾气了,他摇摇头,只道:“你开心就好。”

    李沙棠听了这话,反倒别扭地坐直了身体。

    崔杜衡余光瞧着,唇角轻微地扬了下。

    李沙棠和崔杜衡就混在汇阳县的马车里,慢慢悠悠地随着各色马车走进了婚宴。

    *

    “......凤凰于飞,龙脉蜿蜒中梁;鸾凤和鸣,洞天听说六祖......”

    高台上,赞者激情附词。

    李沙棠混在宾客席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四处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