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继续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与自己的姐妹抢婚！你该知道我本心从不是如此。那宋总督上来就要娶匠女，违抗皇命，这样疯狂的男子，一定是弄错了什么！”

    “莫要再说了！”阿螺大声叫着，捂住了耳朵。

    她受过那么多的屈辱，被男匠役玷污，被赶出枪炮处，眼下只能在库房里誊抄东西，好不容易嫁人，却被当场退婚，被所有匠女嘲笑。

    要她怎么面对这一切。

    “出去！留我一人呆着。”阿螺生性软弱，伤心起来只想独自一人。

    裴玉澍本想再劝服几句，却又担心惹得阿螺更加愤怒。

    她攥着手心：“阿螺，你且相信我，我会搞清楚此事的。”

    .

    隔日阿螺便不再找裴玉澍，如意馆的匠女们各自做事，却私底下议论起了阿螺的品行。

    裴玉澍欲辩解也无力，心中虽是烦闷，却还得按约定过的到贵妃宫里办事学习。

    查尔斯已经在殿内等她。

    早些时候，南匠师傅要做一尊新盆景，加了西洋的机械玩意儿，因此把一只机械鸟给裴玉澍做。

    裴玉澍带来了那只机械鸟，通体铜鎏金，背后有发条，旋紧了可以煽动翅膀。

    这只鸟还有机械喙未被装上，裴玉澍对此类活计有些不熟练，特地向查尔斯询问该如何组装。

    查尔斯见了她，不谈活计，先问道：“我听闻有位宋总督，本来求娶你，却娶成了你的好姐妹。”

    “唉。”裴玉澍的脑袋低下来，“别提了，那宋总督把我害惨了，现在阿螺不搭理我，觉得是我有意害的，我如何辩解？”

    查尔斯一边用镊子捏起齿轮，塞进机械鸟的身子：“朋友就像两个齿轮，有时中间卡了不该卡的东西——”<                                                他说着捏出一个卡在齿轮间的弹簧，粘回本来的位置。

    “把它放回该本该呆着的位置，那两个齿轮便不会打架了。”

    查尔斯再启动，机械鸟又能成功张嘴了。

    裴玉澍苦着脸若有所思：“那我去回绝总督大人如何？”

    “哦……”查尔斯挑挑眉，“他是大人，你是小人，你能拒绝他？”

    裴玉澍又折下腰去。

    查尔斯把鸟放在桌上：“总会没事的，今日你无心造办活计，先回去歇息，我帮你把这东西做完，明儿你来，我跟你讲原理。”

    裴玉澍勉强挤出一个笑：“是，多谢师父……”

    “叫什么师父呀……”查尔斯送裴玉澍到承乾宫外，目送着裴玉澍离去，才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宫廊尽头，黄提督同两位觐见皇上的朝臣正在谈事。

    黄提督带着笑意的目光弯了弯：“两位大人，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欸好……”

    黄提督出了宫门，小厮在那儿候着他。

    黄提督冲小厮勾勾手指：“来。”

    “大人，有何吩咐？”

    “咱们总督大人娶妻失利，是因为他心仪的女子被别的男子诱惑去了。我作为总督大人的左膀右臂，该帮他对付一下。”

    “哦……”小厮愣头愣脑，“大人的意思是，要那个男人——”小厮说着抹了一下脖子。

    “笨蛋！”黄提督敲他的脑袋，“要给他添点麻烦，他忙起来，就没功夫和匠女拉拉扯扯了。”

    “哦……哦！嘿嘿！”小厮傻笑起来，“小的这就去。”

    .

    小厮通行枪炮处不难，只是认不清哪位造办处的匠人是裴姑娘的师父。

    他在那门口张望，忽地被人撞了一下。

    转头，竟是一张被打肿的脸。

    “嚯！”小厮眯了眯眼，“老吴，上回骚扰匠女被掌嘴，学乖了吗？”

    被叫做老吴的匠人颇不以为意地揉了揉腮帮子：“那匠女嚣张，我总有一天要叫她好看。”

    “还嘴硬呢。”小厮嘲讽他，“欸，说到这，你知道那姑娘的师父是何人么？”

    “哪个姑娘？”

    “扇你那个。”

    老吴的眼瞳带着怨气：“知道又如何？”

    小厮哼哼：“这师父不懂规矩，该提点提点。”

    “人家是贵妃提携的洋人匠役，怎么说也是个官，你一个宫外的奴才，谈何‘提点’？”老吴挖苦他。

    “啊？”小厮不明白。

    老吴似是在计谋什么，终于开口道：“我替你去呗。”

    小厮还在迟疑，老吴又嗤笑起来：“不过是给那洋人添点麻烦嘛。你们主子——武将，心思深，我明白。”

    “哦哦。”小厮犹豫了几番，才把事情托付给老吴，“别弄出大事啊！”

    老吴挥了挥手，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