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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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梅寄江湖》
秦子洞起身说道:“那个婴孩,算起来,今年应该也有八岁了,可是江大人当年杀伐果断,连那个婴孩的性命都不肯留下。”
“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那样做!你莫要胡说!”江流柒声音有些发抖,眼睛直直的看着秦子洞,倔强中带着震惊。
秦子洞继续说道:“流柒小姐,我曾亲眼见到过江大人八年前写的书信,信中所写,婴孩已死。”
江流柒惊愕问道:“你在哪里见到我父亲的书信?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在朝中做事,无意中整理信件时,见到过江大人的书信,朝中也亦有传闻,我听闻江大人素来刚正不阿,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江流柒垂下眸子,心中不安,去过亲眼所见信件,那秦子洞所说的事确实有一定依据,但谁知道他是不是胡说呢?不过,她记得小时候,她是听见父亲同母亲说过,是曾经对不起一个孩子,是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每年也都要去一处无名之墓拜祭,江流柒小时候贪玩,曾经偷偷跟在父亲身后看见过,她听见过父亲的话语中有些遗憾和愁楚,她也好奇问过父亲,可父亲却不肯和她说半句。
秦子洞看着江流柒有些欲言又止,追问道:“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江流柒叹口气,并不想把父亲的事情拿出来说,但秦子洞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痕迹,犹豫着不想说,眼神躲闪道:“没什么,没什么。”
秦子洞又说:“流柒小姐,你并不擅长说谎。”
江流柒像被看穿一般有些窘迫,说出来,或许对父亲不利,但是不说,心里又觉得不安,这件事会不会和周敬昌有关,江流柒犹豫一下后开口说道:“我父亲只是同母亲说过,他是曾经对不起一个孩子,那孩子还那么小,但是没有说过别的,我怎么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秦子洞心里忽然紧张起来,声音有些颤抖:“他还说过什么?”
江流柒回忆道,“我小时候偷偷跟在父亲后面,看见他去过一个无名之墓拜祭,每次去,都会拿着家里酿的梅花酒,听父亲断断续续的念叨过......对不起他,害了他。”后半句话,江流柒本不想说,怕惹起误会,因为毕竟没有听父亲正式说过,但她现在讲的也是实话,没有欺瞒。
听到这些话,秦子洞的心像忽然掉进了百丈深渊,不见岸底,就那样一直坠着、坠着。他父亲秦剑生最喜欢喝的就是梅花酒,他是知道的,所以,江遇之去拜祭的那个人,一定是父亲,“什么叫害了他,对不起他?你父亲做了什么?”
江流柒见秦子洞神色有些不对,似乎很急迫的想知道答案,可她也只是小时候断断续续的听过,无法回答完整,“我后来问过父亲,他闭口不言,再多问,他就会很生气。”
“你后来见过那个孩子吗?”
江流柒不明白,“哪个孩子?”
秦子洞回答:“就是你父亲说的对不起的那个孩子?”
江流柒摇头,眸子里尽量在回忆着,“没有,印象中父亲好像没有领过什么小孩子回过府,再说就算领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孩子。”
秦子洞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苍凉的夜色遮住了他脸上的冰冷,也给他覆上更深的黑暗,那便是了,看来江遇之真的做过那些事,他对不起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自己的弟弟,他自知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有违良心,所以才去拜祭父亲。
尘埃落定了,真的是江遇之!
秦子洞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八年前那个深夜,刀剑无情,冷箭无意,求救声、嘶吼声、碰撞声不绝于耳,扰乱着他的心绪,他只能拼命的跑,拼命的逃,最后,眼前模糊,失去所有。而这一切,竟然是江遇之所为,此刻面前所站之人,便是仇人的女儿,江流柒!
江遇之害自己家破人亡,从此隐身黑暗,不见天日,而他,却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且子女都在朝中,人前光鲜,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一切!秦子洞眸子泛红,浑身发冷,江流柒看出他好像有些不对劲,便问道,“秦大人?你没事吧?”
秦子洞晃过神来,看向江流柒,一步,两步,慢慢靠近,气势压人,江流柒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抬眸低吼:“秦大人!”
秦子洞站定,握紧拳头,“天色已晚,流柒小姐回房休息吧!”
江流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追究,淡淡说道:“知道了。”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我父亲是个好人,就算他做过什么,我相信也不是他本意。”
秦子洞面无表情的说道:“做过与否,上天自有决断,流柒小姐,请回吧!”
江流柒感觉自己与秦子洞说的话题好像有些阻碍,但也不想纠结,也不想再管,便转身离开。没过一会儿,房间里的烛火便熄灭了,秦子洞背向房门,看着夜空,心中说不出的百味交杂,有些痛,时间并没能减少半分,提起来,还是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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