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朱红的大门打开，小道士双手抱拳。

    “还请宋檀越莫要怪罪，观主近日闭关，无法见客。但观主闭关前特让小道回禀檀越，三清观内没有檀越要找的人，檀越另寻他处吧。”

    “娘子。”

    手掌连带着整个胳膊被搀扶住，是她的丫鬟。

    “娘子身子金贵，自来便只有别人等娘子，哪有娘子站在这里等候别人还不让见的道理，这些个人忒不识好歹。”

    宋蕖意本来身子就不好，刮起风来浑身发冷，她手指紧握，似乎要插进了皮肉里。

    还是不见。

    阿爷已经上书乞骸骨， 再过不久，阿爷就要带着他们回扬州，到时候就更加没办法寻找阿兄的下落了。

    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宋蕖意稳了稳身体，抬起头，笑道，“都知三清观主匡世济人不分贫贱，缘何几次三番将我拒之门外，若真是认为小女身份不够资格，尚且不配入门拜见，只当信女的虔诚放错了地方。”

    小道士一愣，紧接着眉头皱起，面前的小娘子戴着幕篱，瞧不清面容，但单看这纤姿玉窈，也知是个金尊玉贵的美人儿，身份不凡，这样的身份若是不配，何人又能轻易求见，这说的话也忒毒了些，一开口便要毁了他们观主的声名。

    他刚要反驳，面前的小娘子便头也不回的出了三清观。

    “诶”，小道士一巴掌拍上自己脑门，憋的一口气又得自己咽回去了。

    宋蕖意心口仍有些发闷，头也昏昏沉沉，耳边丫鬟絮絮叨叨，听得宋蕖意心烦意乱。“你去看着阿珏。”

    打发走丫鬟，宋蕖意深吸一口气。终于清净了，冷风吹过，凉意拂面而来，心口那股不舒服劲儿反而消了个七七八八，若说那观主不在，她指定是不相信的，看来还是要另想办法。

    轻叹了口气，唤来了马夫，宋蕖意从袖中拿出鱼袋，今日出门前，一只箭射在脚前，箭上绑着的就是手中的鱼袋，待仆从追过去已不见人影，宋蕖意看着鱼袋里的花笺，低喃出声，三清观，浮雁山。

    ***

    “阿兄，你不要骗我。”

    “阿兄什么时候骗过你，阿蕖要照顾好弟弟，明日阿兄就接你回家。”

    “才不是这个，还有呢？”

    少年郎君无奈的揉了揉女孩的脑袋，“还有阿蕖的糖葫芦。”

    女孩破涕为笑，少年拢了拢女孩的披风，翻身上马，飘雪落在发梢，又消失在衣襟上，他没动，冷眉吩咐到，“照看好小娘子和郎君。”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女孩转过身看了看仆从怀里抱着的小郎君，“阿珏，若是阿兄明日没有买糖葫芦，那我们就再也不理他了，好不好？”

    飞雪遮住地面，远处的马蹄印也被盖得一干二净，女孩悲伤的情绪说走就走，兴高采烈的奔跑到雪中，和仆从们玩起了捉迷藏。

    鼻端萦绕着似花非花的草木香，把她从久远的记忆中拉回来。宋蕖意拢袖，花笺靠近鼻端，是瑞龙脑，长安城里能用得起瑞龙脑的人不在少数，这鱼袋也只有出身官身的人才会有，究竟是谁？他都知道些什么？又是如何得知她在查当年的事？

    宋蕖意毫无头绪，内心一阵烦闷，额头也冒出细汗，像身处在一张巨大的网中，无力感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马车的帘子被风刮起，吹的脸生疼，寒气侵入四肢百骸，外面树影重重，伸出的枝丫张牙舞爪的仿佛即将一爪抓过来，宋蕖意攥紧袖口，手指捏的发白，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马蹄声，风声，现在也停了。

    宋蕖意唤了两声马夫，无人应答，空荡荡的寂静。耳边似乎又有风吹过，然后从耳根到下巴，彻骨的寒凉一寸寸侵略。

    “啊~，好生俊俏的小娘子，当真是幅好皮囊。”

    细长又柔媚的女声像柳絮钻入耳朵，宋蕖意浑身僵硬。

    阿爷的话在耳中响起。

    “长安近日不太平，严侍郎家的小郎君在环采阁被妖物挖了心，这几日你就好好待在阁中，莫要出去了。”

    心脏跳动声音异常清晰，鼻尖几乎感受不到呼出的热气，宋蕖意将袖中的发簪紧紧攥到手中，不敢轻举妄动。

    女妖的头发伏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还能闻到腐臭味。宋蕖意想要别开，却被乍然推到在地上，脖子上还是彻骨的冰凉压着，背后剧烈的刺痛，手上却不敢松开簪子。

    她看清了，那女妖如今只离自己一息之间，一张脸在眼前浮动，扭曲，像是挂上去的，里面仿佛有什么在蠕动，马上就要掉到自己的脸上。

    什么恶心的东西，喉咙里一阵上涌，宋蕖意一把推开女妖，尖锐的银簪飞快的插进女妖的脖颈，却不见一丝血迹，一道道缺口飞快的在女妖脸上蔓延，绽开无数裂纹，碎裂的皮肤剥落，剩下的血肉模糊在一起，白色的，一条条的，在里面弯曲着蠕动。

    “小娘子，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