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圣洁端庄的表情，吐出的话却格外粗糙，这样巨大的反差，好比一个肌肉猛男穿着睡衣拿根铁链捆着芭比娃娃痛击敌人，嘴里还念叨“啊，愿圣主赦免你。”尤其是蔡还伴着呼喊声，听起来撕心裂肺，扯着嗓子跟哭丧似的。

    “别瞎嚷嚷了，不就是一个时空风暴吗？”

    似乎是实在受不了这种精神污染，撒旦不耐烦的声音响彻在四周，然后一阵灰烬色的火焰笼罩了蔡，在他彻底陷入无序的规则中，将其保护起来。

    “咳咳，这不是不夸张一点，你不会重视啊～毕竟是你喊我来这的，我跟你讲，要是有一个闪失我不就亏了嘛。”

    蔡摸了摸火焰，感觉没什么危险，心情也轻松起来。

    撒旦叹了口气：“行了，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我难不成还会坑你，我们魔鬼一般情况下还是很讲信用的。”

    说实在，这后半句蔡觉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虽然他也想不明白一个如此高位的存在为什么要答应自己的要求，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无需想太多，总不至于到这时候还凭借手头这点力量反悔吧？

    就在蔡思索时，笼罩自己的火焰开始散去，落地是结实的地面，透过神之视角的窥探，他也明显感到无序的风暴已经不在自己附近，显然从漩涡的下落过程已经结束了，而现在所在之地，则是低级生灵穷尽想象也见识不到的位面。

    仅是进入的一瞬间，蔡便从伪神笔录迅速得知了这里的信息。

    【无序深巅】，这来自于离弃者初现之时便由一位高位者之上的大能发现的地方，现今已成为各个世界树的无数位面的高位者们聚集场所，它位于漩涡之下的第七维度，只有知晓真名的离弃者方可踏足，而曾作为最强大的离弃者之一的【宣告师】肯定是来过的，蔡深知这一点，于是越发意识到撒旦邀请自己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遮挡视线的火焰彻底散去，蔡眯着眼睛望外看，眼睛自动浮现拓印，视觉乃至最微小的皮肤……所有感官感知到的一切都是混乱的信息，没有色彩，没有形状，更没有实体，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是否处在时空定义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不过这种奇怪的状态只维持了短短一会儿（如果还有时间这一概念）。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起了作用，蔡发现自己又能看见了，眼前是一处通向远方的甬道，两边湿滑的墙壁安置着微亮的灯火，跳动的焰火里，弥漫某种动物油脂的香气，耳边还能听到一些呓语，这些都像极了来到撒旦赌局之前走过的走廊，同时蔡心里浮现起无比亲切的熟悉感。

    一道道“众生回响”再次出现，但内容却和上次截然不同。

    “哦，是他！哈哈哈，他又回来了，大家猜猜，不知道这一次能否成功呢。”声音飘渺，尖锐的笑声充斥了讥讽。

    “是啊！我亲爱的伪神，你找到你要追求的了吗？认清错误吧，前方已经是终点，没有放弃吧，为何不相信我们呢？我们不都是【史谱】的同伴吗？”这是无比温柔的话语，但语气深处夹杂愤怒与恶意，就像是一个疯了的母亲不满儿子愚蠢的行为。

    这些声音就像是一个个诱惑的魔鬼，不，比魔鬼更可怕！祂们在动摇蔡最深处某个意志，企图去熄灭它！

    蔡感到思绪不受控制地逸散，更是被大量念头充斥，他努力抗拒这些不属于自己的想法，可举动变成浑浑噩噩地挣扎，毫无效果，他开始主动刺激精神海，海面不断翻滚起泡沫与巨浪，天赋树干枯的枝叶剧烈颤抖，太阳不断闪烁，似乎在对抗一种可怕的思想侵入。

    “为什么抗拒？我们注视你太久了，昔日的同胞，歇会吧，你不感到疲倦吗，永恒的真理在等着你回来呢……”

    “回归吧，文明的亡徒，火苗早已熄灭，何必苦苦坚持，我们的道路一开始就是错的。”

    ……

    慢慢的，蔡眼睛变得迷茫，他开始呓语，这些声音叠合在他张开的喉咙里，一个个早已死去的意志抢夺这个躯壳，但突然一道刺眼的烙印从他身上闪过，烙印亮起的光辉压制了这条甬道所有的火焰，宛如不灭之光。

    “不！为什么！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这该死的魔鬼，屠灭神明的罪人……”

    愤怒的咆哮声发泄失败的情绪，很快便逐渐消失。

    蔡借助这股拓印的光清醒而来，那些诡异的回响离开了，他噗通跪倒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劫后余生的恐惧第一次让自己怀念活着的感觉。

    他又意识到什么，咬着牙用精神联系，却只听到精神海里一道虚弱的声音，那声音仍然温和地笑着：“呵呵，看来这一次我们又赢了。”

    又一道声音接过，带着疲倦：“时间不多，下次没这么运气好了，他们在反抗，毕竟归来的日子近了。”

    “是啊，日子近了……”蔡也笑了笑，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手撑着地面站起来，虚弱感快速褪去。

    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默默看着墙壁上的火灯，仿佛在等待什么，那表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