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辆真正行驶到纳兰市，蔡有些惊愕，与猜测的模样虽差距不远，但仍然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一座繁华到让人耳目一新的城市，通畅的街道，各色衣着的人都在这里生活，眼里是多彩的神色，有说说笑笑的人们，有照常上班的工作者，也有维持秩序的交警……他们仿佛并不知道新政府在与旧政府开战的事情，一切是那么祥和，一切是那么正常。

    尤其是蔡从废墟里出来，见识了这一路上的荒凉，又知晓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后，这里的景象就带来了一股冲击感，令他感到了一种置身在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怪不得叫新政府呢。”

    蔡砸吧嘴，向身边的汉克问道：“你对这里熟吗？”

    在来到纳兰市后，车子里的普和詹早早下车了，至于卡利文，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按照蔡的指示，和普一起下车，卡利文名义上是去水果店买东西去看望朋友，其实是去跟踪普二人。

    “先生，并不是很熟，我也没来过这里，只是听别人说过。”车内剩下汉克和蔡，他回答道。

    顿了顿，汉克组织好语言，“十六年前，纳兰市是最早被「新**党」占领的城市，他们宣布成好新政府后，立即控制住了周边区域……现在的新政府的领土，是以纳兰市为中心向东辐射，总面积一起接近这个国家的一半。”

    听完汉克的话，作为一名社会学家的蔡听出了别的意味，他随口问道：“原先的市民没有发动**吗？”

    “在最开始的一两年，当然是有过的，只是新**党的主张，得到了大量国家民众的支持。他们不但拥有武器，更拥有原先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力量，在这等实力下，那些**的旧政府份子自然很快被肃清。”

    汉克解释道，说着，他话语里带上一丝冷漠，以及愤怒，“旧政府那群人，反应不差，只是不放在心上，他们军方派出的几个蠢猪，安排出的武装力量这么说，太可笑了，完全没有重视新政府……双方打起来后，白白死了不少人，到后来新政府的势力扩张太快，没办法的旧政府选择了停战。”

    至此，蔡瞥了眼汉克的腿，那是战争的创伤，“他们达成了临时的和解条约，就是那些生活彻底被毁掉的人，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是啊，都毁了……我汉克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但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汉克叹了口气，他直视蔡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手，都比我脏一万倍。”

    明明是涉及战争这么沉重的话题，蔡本板着的脸，却突然大声狂笑，“哈哈哈，汉克，瞧瞧你说得是什么笑话，难道，他们的屁股就干净了吗？”

    屁股……汉克表情僵住，面对这样恶趣味的问题，他只是尴尬地笑笑。

    “OK，不逗你了。”蔡耸耸肩，指着一处停车场，“下车，我们是时候该活动一下手脚。”

    在停车场将悍马停放好，蔡带着汉克向一个地方走去，他手里拿着纳兰市的城市地图，按照一个约定好的地方走去，路上遇见的人很多，直到过了约一半个钟头的时间，人数逐渐稀少，环境也越发破败，就连似乎空气也弥漫腐烂的陈臭，就像是浸泡在尸水里的物件，那味道几天都挥之不去。

    一脚下去，尽是污水和脏物，随处都可见垃圾堆，乃至路面都铺满了排泄物，矮小的破土屋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各种说不上是家具还是破烂的金属与木板胡乱堆砌在屋里屋外，但蔡可以肯定一点，眼前那蓝瓦色的大片塑料壳是用来遮住漏了的屋顶。

    显而易见，这里是贫民窟，纳兰市的平民窟，无论政府改变与否都存在的贫民窟。

    在这行走，再敏锐的鼻子都会变得麻木，汉克时不时张望，其实心理上没什么不适应的，打过仗的人一般都吃苦耐劳，他也是如此，“先生，你要找的人在这？”

    蔡避开脚边的一坨不明物体，笑着说：“汉克，有些时候，你问的问题可以尽量直白一点，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隐私，你也不用那么谨慎。”

    “好的。”汉克想到蔡至今的举动，便换了个问题：“先生你来纳兰市，我觉得应该是和新政府有关，我本以为你是打算联系一些达官贵族，而你来到贫民窟，难道是……”

    蔡只是神秘一笑，这时遇见一个男孩，他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跑开，蔡这才接过话：“可以了，汉克。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我明白了。”汉克额头渗出冷汗，望着那个男孩跑远的身影，又看向蔡上扬的嘴角，他内心一震，深呼吸几口气，才总算将内心遏制不住的恐怖念头压下。

    汉克沉默：这位有着褐色眸子的亚裔男子，真正的想法就藏在那平淡的神情下，不过，他看起来心情比自己见的第一面要好上不少。

    “我们到了。”蔡突然说道，手上的地图被他小心折成小方块，放入兜里。

    汉克抬头看过去，却只看见一伙人向自己走来，在这个天气适应的日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