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强调：“殿选在即，民女愚钝，还望大人提携。”

    女官在内廷行走，一对眼睛非常识货，不着痕迹打量一番后，神色终于和缓了几分：“懂的少不打紧，姑娘头脑机灵，多学学便通透了。”

    “在咱们这宫里啊，我等做女官的只是看上去气派，实则手中并无实权。”

    “要想保命，想求荣华富贵……不管你怀揣什么目的，只要记住抱牢太后的大腿，讨得主子的欢心，便能在半个宫闱横着走了。”

    姬璇若有所思，纯良地点点头。

    随即，她微微一笑，点下第一个带有时间轴的存档点……

    画面飞速倒转，一个恍惚，她又回到人群中间，听着熟悉的对话，摸了摸身上的荷包和玉饰，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小璇，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不走走门路，避开大选呢？”

    姬璇嘴角上扬，抬起手，手背抵在脸上，手心朝外，狡黠地偷偷说道：“因为，我想当皇后……”

    ——

    没理会同伴的惊诧，她正过脑袋，继续跟着队伍向前走。

    前路虚浮，脚步坚定。

    待到无极殿，由宫人高声唱词禀报，参选者在外排列，依次进殿回话。

    她远远留意里面的动静。

    预想中的血雨腥风没有发生。那暴君，似乎也没有那么暴……姬璇默默安慰着自己。

    一炷香过后，落选者陆续离开，御林军统领家的小姐也在其中，满脸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姬璇的腿有些微微酸麻，就在她小幅度按摩揉捏的时候，内侍尖细悠长的嗓音传来，召她入殿。

    深吸一口气，她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

    她生长在二十一世纪，对封建王朝所有的了解均来自史书，以及不知道是否魔改过的影视剧。

    循着初进宫培训过的礼法教条，她端庄稳重地走进殿，跪拜，问安，然后半垂着头等候主子定夺。

    “姬璇？”厚重威严的女声响起，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席卷而来：“姬家……可是前朝四皇子外祖的那个姬家？”

    她心下抽搐，紧紧捏稳读档键，小心翼翼答道：“回太后，民女自降生起便不知前朝，只知大启。民女的父亲也曾说过，姬家是启国的姬家。”

    太后“嗯”了一声。

    她不禁暗暗得意。

    谁说她不聪明来着？听听！多机灵的回答！

    “素日喜好读些什么书？”

    姬璇谦词：“民女略能识文断字，平日与姐姐们共同研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偶尔帮家父理账，并不时常读书。”

    “这样也好。”她的回答得到了太后认可：“没有读书人那些酸气，又懂得贤惠持家，尚能称得上是良人。”

    嗯，这是在说她没文化，生不出自己的独立思维，容易拿捏。

    “抬起头，让吾看看。”

    姬璇眼眸垂下，不敢与其对视，缓缓扬起脸。

    “模样还算过得去，不会狐媚惑主。”

    好好好，反正就是变着法说她长得不好看呗？

    姬璇心死了，觉得自己可能多半会落选。

    直到上首再次启口，慈爱地同身边人道：“吾儿觉得如何？可还对心思吗？”

    吾儿？！

    姬璇偷偷挑起眸，一道高挑颀长的身影落入她的视线。

    男子如玉般无暇高洁，气度翩翩，沉稳且淡然，相貌清俊。

    那一刻，恰逢他也在看着她，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他白璧般的耳垂轰的一下红了半边。

    姬璇满头问号：这，这小绵羊难道是……暴君？？

    看起来都不用耗费什么心机，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攻略了。

    果不其然，男子不自在地眨了眨眼，交错开视线，腼腆压制道：“全凭母后做主。”

    “好耶！他不讨厌我！”姬璇在心中振臂高呼，投向他的视线愈发火热。

    陛下，你好帅，我好爱！

    嘬嘬嘬，谁是乖狗狗？

    哦！我心爱的陛下，我心爱的一千万！幸福来的未免太过突然……

    太后染着蔻丹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笑得慈和：“那好，趁着你皇兄还没来，吾做主，把这丫头指给你做个侧妃吧。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太后的话犹如当头一棒，重重敲醒了她沉睡的心灵。

    什么？侧妃？

    他居然！不是暴君？！

    “你们在做什么？”

    身后中气十足且明显充满暴躁分子的问话抛过来，砸在姬璇的身上，令她如芒在背，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

    太后和云天泽顺声音的来源望过去，见到一张满含愠怒的脸，双双感到不解。

    “何人招惹皇儿了？怎的如此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