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逃离暴君时的心境，他现在也终于能体会，并在脑中由衷响起一句：珍爱生命，远离危险。

    “好了，天也不早了，若是没其他事，朕就先回去了。”云天穹起身想要离开。

    眼见目的没有达成，姬璇急了，可又没什么强有力的理由。

    与方才不同，她这回真的快急哭了，追上前一步：“你要……不对，陛下……”

    “嗯？”云天穹刚要迈出的脚停在半空中，缩了回来，转过头。

    他不太高，姬璇较他还要矮半头，微微仰头看他，眸光里是前所未有的无助焦急。

    “陛下，要走了吗？”

    云天穹心没由来的一紧，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了一把，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回想到曾经他在侍寝的选择上，没有如她所愿，结果反反复复，疲惫不堪……

    他无奈：“既然来了，那就留下陪你吧。以慰你不能前去祭礼，免得太伤心。”

    云天穹反手脱下外袍，随手搭在椅背上，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

    他想过了，她虽怪异，但暂时没有体现在其他地方。

    反正不吃人，不会半夜画皮鬼现身，更不会强迫他，他在哪睡都一样。

    看他熟练地上榻，躺在里侧，姬璇欲言又止，自己也觉得没道理继续纠缠。

    并肩躺在帷幔中，个揣心思。

    她琢磨着要不要归档，赶在时间线更早的地方，趁人选还没定下的时候求他。

    在四个档位中翻找，斟酌着哪个更恰当，渐渐困意袭来，她稀里糊涂浅眠，像是睡着了，偶尔惊醒睁开眼，紧接着又昏昏沉沉眼皮打架。

    她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强迫自己清醒。

    好巧不巧，与云天穹四目相视。

    他凝视着她：“还不睡？”

    “唔。”姬璇巴掌大的小脸皱了皱：“好想跟你一起去行宫。”

    他无奈：“快睡吧。”

    “好想去……”

    云天穹：“别说傻话了。”

    “想去……”

    云天穹：“真的那么想去吗？”

    “嗯。”

    “为什么？”

    姬璇撑不住眼皮，缓缓闭上了眼，半梦半醒咕哝：“想见你。”

    “想跟着你。”

    “怕你……”轻喃说到一半，听了半晌，正当云天穹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又迷迷糊糊接上后半句。

    “怕你被别人趁机抢走。”

    此后，良夜无声。

    -

    翌日清早，天没亮云天穹便准备动身前往宁州。

    他很吵，动静很大，惹的姬璇从被窝里坐起，困的颠三倒四。

    “起来，你不去宁州了？再睡就来不及了。”

    姬璇一愣：“啊？”

    云天穹面目淡然，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走吧，不是想去？朕带你去。”

    “为，为什么又能去了呢？”姬璇光着脚从榻上下来，踩在地上：“已经安排好的事，还能改吗？”

    他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李美人病了，刚好你顶替上她。”

    在云天穹的暗中注视下，姬璇怔住片刻，随即，她一蹦三尺高，围着他欢呼雀跃：“好耶！太棒了！好高兴！”

    “别跳了，看着眼晕。”他低笑：“还不快唤婢女为你梳妆？”

    姬璇点头：“好好，妾立刻就去！”

    在她洗漱打扮之际，云天穹告知好御驾出行的时辰，让她早些前去聚集，说罢便离开了长信殿。

    他身为皇帝，在这种祭礼的大场合更要装束正规隆重，比姬璇还要更麻烦。

    待姬璇着好宫装，规整完毕，走出门时，侍竹终还是没忍住好奇，斗胆问了一句。

    “娘子，圣上怎么会同意您去呢？”

    姬璇眼眸坚定，信誓旦旦：“我说服了他。”

    侍竹听闻，立起大拇指，由衷赞叹：“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