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十年 第(7/8)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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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

    这可能是北燕帝一生说过的最混账的话,也是他最后悔的话。

    沈涵拽着他的衣领,差点急火攻心,“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阿辞她是个……”

    晚了,什么晚了。

    沈涵不再废话,拿上剑,翻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苏辞记不清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她躺在一张床上,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朝她走来,触摸她的脸,伸手去解她的衣服,而她却动弹不得,恶心得要死。

    所幸沈涵来救她了,一剑刺穿了关内侯的左肩,带着苏辞逃了出去,她昏昏沉沉间耳畔一直回荡着兵器撞击的声音,马蹄声一直在追赶他们,像一个漫长又漆黑的噩梦。

    若是梦该多好,若是那人从没有那般对她该多好,可是噩梦总会醒……

    直到苏辞再次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冷宫后院的杂草堆里,一旁躺着的沈涵浑身是血,两条腿的膝盖骨被利器刺穿,模样十分骇人。

    苏辞见过温文尔雅的沈涵,见过剑走游龙的沈涵,唯独没见过这般狼狈的沈涵,他是个天之骄子,文可安/邦,武可定国,不应像个将死之人一样躺在这里。

    一开口声音都是颤抖,“师傅,师傅……”

    沈涵咳了口血,似乎缓过来一口气,“混账东西,别摇,没死呢!”

    苏辞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师傅……”

    沈涵摸着她的头以示安慰,硬撑道:“为师没事,别哭哭啼啼的,咳咳咳……”

    这里是冷宫,他二人进来,太子自然很快便察觉到了。

    那酒醒后的少年恢复了冰冷和无情,负手走来,只是今日跟在他身后的不再是苏辞,而是一袭黑衣的离娄——太子身旁的第一暗卫。

    太子居高临下,毫无温度看着趴在地上的人,“沈先生,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沈涵膝盖受伤,无法爬起身,只得匍匐在地上,以头抢地,舍弃尊严,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求殿下饶阿辞一条性命。”

    人总有卑微的时候,为了自己在意的人。

    太子蹲在沈涵跟前,看了看他腿上的伤,无悲无喜道:“先生本来答应我,三日后会启程前往南境,到军中当职,如今怕是要食言了。”

    他从不需要废物。

    苏辞在一旁看着,木讷得像个失了魂魄的木偶,却无法忽视撕扯心田的悲痛,有时人长大只需要看清现实的那一瞬。

    沈涵:“殿下,臣……”

    “我替师傅去。”

    苏辞再次抬眸,眸子比月色还冷。

    那是她第一次不顾尊卑地与太子对视,冷漠薄凉的目光竟让太子都为之一颤。

    太子握拳道:“你不配。”

    苏辞平静地陈述着:“殿下如今的部署早已不仅局限在皇城之中,关内侯的五万兵马即使收入囊中,将来也未必能有多大用处,所以您需要更大的助力——边疆军权。南境就是最大的肥肉,荀老将军年迈,撑不了几年了,将来一定会有人代替荀老将军接手南境的军队,而这个人必须是殿下的人,师傅能做的,我也可以。”

    太子皱眉。

    这似乎不是一个每日只知道在冷宫摆弄花草的人能说出的话,太子没想到苏辞能将局势和他的心思分析得如此透彻。

    太子:“荒谬,你懂排兵布阵吗?你懂得何为将帅之道吗?你懂得如何上阵杀敌吗?”

    苏辞:“我懂。”

    太子:“你说懂便懂?谁能证明?”

    “臣能,”沈涵缓缓开口,不再帮苏辞遮掩锋芒,“四岁起便过目不忘,治世典籍、三千兵书皆烂熟于心,武功剑法更是远在殿下之上,臣教给殿下的,她都学得很好。”

    她甚至比殿下更聪明,更懂得阴谋诡计,可她从不用。

    太子衣袖的拳头紧握,为何他从来不知,“笑话,你说她远胜于我!一个每次与我比武剑都会脱手的人,你说她远胜于我?!”

    苏辞拿起沈涵的折兮剑,站了起来,褪去软弱,眸中杀意已起,“殿下想再试试吗?”

    ——殿下啊,十年生死与共,一朝物是人非,皆是你我所选,怨不得旁人分毫。

    太子与她对视了良久,怒而挥袖,负气道:“离娄你和她打。”

    离娄功夫不低于沈涵,太子自然知道苏辞打不过他,因为他不会让她去战场。

    苏辞握着折兮,不慌不忙道:“若是赢了,殿下会同意我代师傅去南境吗?”

    太子赌气道:“是,但若你输了……”

    “若我输了,阿辞自己走回关内侯府。”

    太子拳头紧握,却张不开口,他不是那个意思,就当他后悔了好吗?哪怕苏辞输了,他也不会再把她送给关内侯。

    言未出口,离娄的斩心剑已经出鞘,一切无挽回之机……

    你我十年,再难回首